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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眼睛都快看直了,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直直注视着前方,就是不看向小楼:“没关系,您是棠棠的小妈,也就是我的长辈,送您应该的。” 敬语都冒出来了。 她没喊裴照裴先生,而是刻意直呼其名,想要不动声色地拉近距离。可裴照这声“您”一出来,他们两人的距离岂止是没有缩短,简直一下子又隔了座喜马拉雅山。 向小楼脸都黑了,笑容僵在嘴角,半点不轨的心思都没了。 她规矩坐好,意兴阑珊地看着窗外,苦苦思索自己的出路。 先前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又在她脑海中回响,裴照的话很直白,却也很有道理。 阮明远在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登过报、上过杂志、接过访谈,卖他面子的人数不胜数。 对阮明远来说这是莫大的骄傲,可对向小楼来说,却成了枷锁。 顾及到阮明远的面子,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必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接手他的情人。可若再等待一段时间,那些人早就不记得她向小楼是谁了,她还如何去抱人家的大腿。 裴照倒是一个好选项,裴家势力与阮家无差,而裴照正是最易为爱所困的少年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谁,就是与天下为敌也要坚持到底的。 只可惜,裴照对她并无兴趣。即使会为她的触碰、一点春光外泄而脸红口燥,可那颗心却不会为她而跳动。 思来想去,向小楼竟然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裴照的那句“新皇帝”突然闯进了她的心里。 “阮明远的儿子没了……”向小楼把这几个字细细咀嚼一边,脑海中蓦地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可他,还有个女儿啊!” 向小楼的心脏怦怦直跳,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她想起了那天阮绿棠的话,“我性取向女,而你在我的审美取向内”,这句话仿佛还混杂着咖啡的馥郁香气,醉得她头脑昏沉。 许是向小楼表情太过郁郁,又或许是没话找话,裴照开口了:“小楼姐,你是不是觉得棠棠不去看阮叔叔特别绝情啊?” “其实只是因为棠棠被阮叔叔伤得太深了,要不是阮安安夭折了,阮叔叔又病重,说不定棠棠现在还被丢在国外回不来。” “阮叔叔这样对她,她记恨阮叔叔很正常,说实话,我要是棠棠,说不定会做得更过分。” 向小楼捻着衣角,问:“阮总对小棠做了什么?” “他在外养了小情人,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小情人给他生了儿子,他还要抱回家给柳阿姨养,柳阿姨抑郁跳楼了,阮叔叔开会时被棠棠大闹一场,一气之下就把棠棠送到国外不准她再回来了。” 这些话可能在裴照心里憋了很久,他一气呵成,连个结都没打。等说完,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找补道:“可,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柳阿姨走了,阮安安夭折后,阮叔叔也不去他mama那里了。你们都是单身,走到一起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本来气氛还没这么尴尬,他补充的这几句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裴照越说越不对劲,最后干脆闭了嘴,把向小楼放到医院门口就赶紧溜了。 阮明远的情况好了些,不再总是沉睡,意识偶尔回笼,只是没法说话了,往往睁眼往四周看上几眼就要再次沉沉睡去。 向小楼守在他身边,越发地心焦。 等了两天,向小楼终于忍不住,拿阮明远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了锁,找到阮绿棠的微信。 她想了想,给阮绿棠发过去一条消息:“小棠,我是向小楼。阮总今天清醒了些,他一直往门口张望,我想阮总可能是想你了。” 向小楼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没有直白地让阮绿棠过来,决定等看她的回信再做打算。 只不过等了好久,阮绿棠还是没有回消息,向小楼等得无聊,顺手点进了她的头像。 阮绿棠的朋友圈很干净,不知道是她不爱发东西,还是把阮明远屏蔽了,里面的内容少得可怜。一条三分钟前的视频下面,就是一道浅灰色的截止横线了。 向小楼点进视频看了看,镜头有些晃,画面略暗,但是可以隐约看到卡座的编号。不仅如此,这条视频下面还带了定位,是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酒吧。 她把手机放回去,看了几眼阮明远,一咬牙,抓起外套走了。 向小楼进了酒吧,先猛灌了口酒,再往身上洒了几滴酒液,才凭着编号找到了阮绿棠的卡座。 裴照也在,和其他几个年轻男女正在划拳,喝得满脸通红,阮绿棠则独自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眼神还很清明。 向小楼没有直接上前,而是选了个正对着阮绿棠的位置,故意往旁边人身上撞了过去。 她碰瓷的行径很快引起了sao动,向小楼余光中看到阮绿棠往这里看了过来,才低声道了歉,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走。 向小楼一边走,一边注意着阮绿棠的动向,不停地调整步速,确保对方能紧紧跟上自己。 洗手间里人不多,大多是醉醺醺的,向小楼刚拉开一间隔间门,阮绿棠就伸手按住了木框。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向小楼是喝半杯啤酒都会脸红的体质,先前的那杯酒已经熏得她面色酡红了,她摆出醉意朦胧的模样,口齿不清地说:“小棠,好、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