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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除了警告村子里的人绝对不能靠近悬崖外,每隔一段时间,陆秧秧也会过去巩固结界,防止发生意外。 而现在,两人面前的结界正破开着一个半米大的洞,足以让一个靠得极近的成年人瞬间别卷进戾风,直坠深渊。 陆秧秧看清结界破洞的刹那,整颗心脏都坍塌了。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检查结界的。 但因为晏鹭词送来了那张宋谶的字条、因为她想要早点跟晏鹭词说清楚她跟宋谶没了婚约的迫切,她把巩固结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毕竟,那里从来没有出过意外。而且,就算结界被磨出了小小的口子,只要人不靠到悬崖的边上,也不会掉落下去。 她就这么脑子里想着毕竟,心里念叨着而且,哪怕她骑上大王离开时记起了今天还没有巩固结界,她最后也没有过来多看一眼。 如果宋谶出了事,阿盈要怎么办 陆秧秧看着直指崖下的那道寻灵符红线,一个激灵,遍体生寒。 她根本无法思考,近乎是一个跃身扑到了悬崖的最边缘,扒着岩石,将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戾风,向下大声地嘶喊着宋谶的名字。 怎么办 怎么办 那个后果,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阿盈因此 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不管她喊得多么撕心,她的每一个声音都在发出的瞬间就被谷底刮上来的狂啸飓风绞得稀碎。 段峥明不清楚这里面还有阿盈的事。 他惊异于陆秧秧此时几近崩溃的情绪,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跟着掉下去,连忙死死抓紧陆秧秧的肩膀,在呼啸的戾风中大吼着:他的命牌还没碎!就算真的坠了崖,这会儿也还活着!有救! 陆秧秧已经下探到无法再继续往下了。 可她仍旧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回声也听不到。 她顺着段峥明要捏断人肩骨的拖拽力量收回身体,坐在了崖边。 但段峥明握着她肩膀的手却一点力都不敢懈。 他还在重复着:有救的,有救的,别冲动,别冒险 陆秧秧在他给予过来的力量中冷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被戾风刮得生疼的眼睛。 这断崖之前百年都是山谷用来惩处死犯和丢弃尸首的,从这里掉下去的,还没有一个能再爬上来。他还活着,只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悬在了峭壁、没有落底 她睁开眼睛。 我亲自下崖! 来不及回去,陆秧秧割破手指,用鲜血唤醒求救时才会用上的传讯木鸟,驱使着它风驰电掣撞向山谷的封天大阵!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一只你的白鹤!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一只你的白鹤! 阿止!村子悬崖处!借一只你的白鹤! 响彻山谷的第三声回响方落,白鹤小筑最大的鹤展翅越过山峰,笔直冲到了陆秧秧面前! 陆秧秧再次割破她还未愈合的手指,在白鹤的身上画出了超灵活生长之符。 庞大若鹏的红顶白鹤放声鹤唳,陆秧秧在向段峥明保证自己会平安回来后一跃坐到了它的背上。 面对戾风,白鹤毫无畏惧,展翅便冲进黑暗。陆秧秧一手抱紧它的脖颈,一手化出黑斧、劈开袭来的戾风,为它破出一条向下飞去的路! 白鹤垂直俯冲向下,转瞬便掠下数里,陆秧秧紧盯岩壁,可看到的始终只有嶙峋的碎石峭壁。 突然,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是藤。 是藤蔓! 宋谶手腕的藤环在他坠崖后攸关生死的那一刻生出了数根粗壮的藤蔓,扎根进硬胜磐石的崖壁,死死地将他缠紧托住了! 嘹亮的鹤鸣刺破狂风,落到了宋谶的耳朵里。 他猝然抬首,跟暴风中向他冲来的陆秧秧对上了视线。 无法说话,无法交流,连预备的手势都做不了。 他只能赌一把。 在陆秧秧即将到来时,宋谶果断收起藤蔓,将性命直接交托了出去。 就在他在被戾风席卷坠落的瞬间,陆秧秧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拉住!生生把他从卷紧他的风中拖了回来! 陆秧秧几乎是滚着落回到崖边的。 她把宋谶甩向段峥明,接着膝盖一软,差点又跌回崖下。 但她咬着牙强撑住了,一口气都没有喘,先把结界巩固补全。 直到结界的金光完整地铺遍整片崖边、没有一丝错漏,她才终于虚脱地坐下了。 缓了好久,她才有力气看向宋谶:你还好吗? 宋谶却对着她笑了。 因祸得福。你知道这座悬崖中段的峭壁上长着什么吗? 他整个人被戾风摧残得狼狈不堪,头发眉毛上沉着说不清是骨灰还是泥沙的颗粒,嘴唇也是干裂的,可他的笑却仍旧温和有力。 他把始终掩在怀里的那只手伸了出来,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是两颗坚硬如石的靛青色小草。 幸不辱命。 他清亮的眼睛发着光。 我把劈石草带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