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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又咧开了嘴,露出了他的小尖牙。 我死了,你身上的咒还在,你想见我,可是却再也见不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想必很快就会为我殉情,去阴曹地府陪我吧? 他歪着头,冲她笑。 怎么样要小师姐?你真的还要杀我吗? 陆秧秧喉咙滚动。 她的声音十分冷漠。 就凭你,死了以后也会有咒术残留? 她说的很不屑,可她心里真的没底。 按照常理,人死灵消,随着修行者的断气,所有由他灵力所产生的一切都会跟着烟消云散。所以在她的意识中,只要杀了晏鹭词,他所下的惑心术就会自然消失。 可他刚才所假设的,也并不是绝无可能。 世间总会有那么几个例外。 面对灵力过于强大的人,常常就不能根据常理去判断。 河川先生去世十余年,他生前所画的镇海符到现在都还在生效。晏鹭词虽然不能跟河川先生相提并论,但他的灵力到底有多少,连陆秧秧都无法说准,他死后咒术到底会不会立刻消失,她也的确不能肯定。 晏鹭词活着,她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能时刻见到他。虽然非常憋屈,但至少不用受到相思之痛的折磨。 可要是他死了,她身上的咒术却真的没能解开,那相思之痛岂不是彻底没解了! 一日两日她能忍得住,最多就是吃不下饭嚎啕几声,可要是时间再长下去 陆秧秧看着晏鹭词,发现她是竟然真的不敢赌。 要是还没有遭受过那种相思之痛也就罢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晏鹭词杀了再说!可她已经感受过了,那种难受,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力交瘁,整个人都不好了 晏鹭词看到陆秧秧手中垂下的袖刀,知道她已经不想杀他了。 他愉愉悦悦地盯着她:小师姐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晃了晃脑袋:你只要跟我待在一起,就算咒术还在,对你也没有影响。 陆秧秧气得已经不再听他的屁话了。 她开始压下愤怒,冷静地思考。 既然不能杀他,那就只能把他控制在身边随时可以见到的地方。 是将他的双腿打断关进笼子,还是干脆刺穿他的琵琶骨把他吊起来? 也许酷刑之下,他很快就会受不了、主动解开惑心术了 不。这不太可能。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惑心术还在,无论我有多想杀他,我都不会真的让他死。可要是他解开了惑心术,他的生死可就再没有保证了。 崽种崽种崽种! 真的气死我了!!! 对了,我有东西先给你看。 晏鹭词随意把阮一丢站起来。 那把一看就岁月悠久的古阮砰地磕在了地面的石子上,声音大得陆秧秧都眼皮一跳。可晏鹭词却连看都不看,转身就往屋里走。 被他扯开的花叶领口凌乱地敞着他毫不在意,衣袍尾珍贵的翠鸟羽翎拖磨在地上他也懒得理,懒懒散散走到挡路的圆凳前,他还直接抬脚把它踢翻。 陆秧秧看得眉头越皱越紧。 在看到他又踢翻了一扇藤架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混混流氓吗?非得这么走路? 我是啊。 晏鹭词无所谓地回头。 我跟你说过了,从小就没人管我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来教我。 这可是你说的。 陆秧秧正好一肚子气。 好啊。我教你。 她伸出手,指向被他踢翻的圆凳,凶巴巴盯着他。 把它拿起来放好。 晏鹭词竟然真的乖乖就去把他踢翻的圆凳拿起来放好了。 陆秧秧正诧异,就见晏鹭词转身回来。在她面前伸出了手。 奖励。 什么奖励? 幼学堂里都会给奖励。 你都多大了还幼学堂!那不是三四岁启蒙时候上的吗?! 看他还伸着手,陆秧秧随手从院子里摘了几根草,潦潦草草地给他编了个蚂蚱。 她根本没用心,编得歪七扭八的,连蚂蚱的头都是扁的,但陆秧秧也不想修,直接把草编蚂蚱放到晏鹭词手里。 给。奖励。 晏鹭词把蚂蚱拿回面前,静静地垂着眼睛看了好久。 过了一小会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陆秧秧,又去把他踢翻的藤架给恢复了原状。 然后,他心情很好地晃悠着回来,站在陆秧秧面前又伸出手。 奖励。 陆秧秧:不是给过你了吗? 你要赖账? 忽然地,晏鹭词的笑容就没有了。 他不开心了。 眼睛很明显地阴沉了下来,整个人都仿佛染上了一层灰黑色的阴冷的雾。 果然还是个疯子。 陆秧秧懒得跟他讲道理,用草又胡乱编了一只螳螂丢给他。螳螂的钳子软塌塌的,看起来还一个长一个短,特别滑稽。 把这样难看的螳螂丢给他,陆秧秧突然就觉得很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