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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是旁人,恐怕十有八九当场就要气血上头直接厥过去。可李攸宁却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你跟来干什么。” 阿飘撇了撇嘴:“是你说要我一直跟着你的,我可是很讲信用的。” “来了正好,你到其它棺材里帮我看看这些人的死因是否都是相同。” 阿飘露出嫌恶的表情:“我虽然是鬼,但是也不想靠近这些臭烘烘的尸体啊。” 李攸宁像是没有听见对方的抱怨,自顾自的继续查验眼前这一具尸体。 阿飘抱怨了几句,随后一溜烟飘进了临近的一口棺材里。 没过多久,屋外突然打起了闪电,雪亮的电光将义庄内的场景照亮,棺材里的男人张着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李攸宁借着电光看清他舌根处锯齿状的伤口边上凝固着黑色的腐败血液,布满青紫色癫痕的脸狰狞可怖,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生前未了的怨恨。 紧跟传来滚滚雷声,雨水也接踵而至。 “下雨了。” 突然间李攸宁浑身一震,那熟悉的灵力波动,就在不远的地方…… 是他! 李攸宁心神剧烈震动,头脑中仿佛一下子变得空白。她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手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灵力的源头正向着此处逐渐靠近,连带着李攸宁的整个心也揪成了一团。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逃走,可是她的心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这一刻李攸宁深深体会到什么是近乡情怯。 根本无需问来人是谁,她就知道是自己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师傅。 她却不敢问不敢想,甚至不敢见。却又偏偏忍不住想要被他发现。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曲云清背负长剑,手挽拂尘。于这倾盆而下的遮天雨幕中徐徐走来。 这雨毫无征兆的瓢泼而至,雨水打在屋顶房檐噼啪作响。 可是对于李攸宁而言,这喧嚣雨声仿佛根本不能入耳。天地仿佛在这一刻万籁俱寂,唯独只剩下那一道人影跃然出现在李攸宁的眼中。 “师傅……”李攸宁喉头滚动,沉寂了半晌最终只是涩然的说出这两个字。 来人却是隔着重重雨幕驻足门外。 只听他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既沉且稳,听不出喜悲,辨不出情绪。 “你我行至此处,我已经当不起你的师傅。” 李攸宁瞳孔猛然一缩,在她没有听见对方说出这句话之前,自己又何尝不曾抱有侥幸——或许他不曾多想,并未察觉。 可事到如今,却是彻底打碎了李攸宁心存的幻想。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无论曲云清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了反驳的欲望。只能满心绝望的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阿飘同样也感受到曲云清身上澎湃仙力,此时正躲在棺材里不敢现身。 只见曲云清一步步向李攸宁靠近,天地间飘飞的雨滴像是有了意识纷纷避开他的身体,直至他行至李攸宁面前,身上都是一尘不染丝毫不见半点濡湿的痕迹。 李攸宁能感觉到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怎么了,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李攸宁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绝情又诛心控诉自己的说辞,可曲云只是毫无波澜的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李攸宁不禁有些吃惊。 “师傅……我……”李攸宁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曲云清此时心里究竟是恼还是恨,还是无心无情的根本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想公事公办的捉拿自己这个叛道的漏网之鱼。 曲云清目光沉静如水,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她。 “我说了,你不必再叫我师傅。” 从前曲云清从来不会将一句话重复两遍,可是今夜他却反复强调自己和李攸宁已经不再是师徒关系。 李攸宁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如果一开始就不是师徒,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如今这句话从曲云清口中亲口说出,李攸宁内心却只剩下一阵怅然。 “攸宁有罪,甘愿受罚。” 只听噔的一声,李攸宁朝地上重重一跪。向着曲云清稽首三拜,一谢师恩,二谢养育之情,三则是为了渎师忤逆之罪。 曲云清:“你何必如此呢,我还什么也没有说。” 李攸宁抬起头看向他,仔细分辨曲云清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脸色的确算是平静,不像是有半分恼恨的意思。 她心中不免疑惑,莫非是自己猜错了,师傅他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当年自己盗取承影石后,门中长老商议之后,除了派出数名弟子外出寻找,的确是已经将自己从玄霄派除名。 难道对方指的是这个? 李攸宁脸上露出狐疑又心虚的表情,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那敢问真人可是特意前来寻我的?” 曲云清点了点头。 李攸宁继续道:“可是捉我回去受审?” 她说到这里,心中难免涌起一阵委屈。 曲云清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李攸宁愣了愣,看着眼前惜字如金,不肯多做解释的曲云清,已经彻底分不清对方究竟目的为何。 李攸宁破罐子破摔道:“师傅,哦真人。当年我盗走承影石实在是事出有因,如今却真的已经不在我身上。”说完她为显坦荡,更是朝前一挺胸脯,作出一副如若不信尽管来搜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