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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江水泛滥时母亲给他系上的木板,如今洪水终于退去,他却不知道要自己解开。腰间被那粗糙地绳子勒出血来,他却依旧麻木浑然不觉。 热酒踏着水跑过去,抽出腰间的短剑,小心翼翼的割断他腰间的绳子,将他抱了起来,那孩子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这样乖乖地将头靠在热酒肩头,若非他胸口起伏,还有气息均匀的喷在热酒肩头,热酒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热酒抱着那孩子回了画阁,阁中的水已经清理干净了,被水泡烂了的碎纸,粘在墙上地上,一片狼藉。热酒绕过地面上已经清理好的一堆一堆的纸屑,上楼往苏晖的房间去。 不知是谁喊了声“楼主夫人好”,引得走道里正在忙碌着的小童都抬起头来,打趣似的跟着起哄。热酒脚步顿了顿,而后低下头,红着脸赶忙跑去了苏晖的画室。 苏晖正站在窗边往窗下的凹槽里添墨水,热酒没顾上敲门,直接闯了进去,“砰”地一声,将苏晖吓了一跳,握着罐子的手抖了抖,墨水落了几滴在刚铺好的雪白的宣纸上。 他皱着眉转过头,发现热酒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 他指了指热酒问:“谁的孩子?” 热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抱了个孩子。 “骆秋白在哪里?”热酒问。 “在青阁,受了伤的灾民大多都在那里。”苏晖答。 “哦。” 热酒应了声,又抱着那孩子出了门,没过一会儿,热酒又回来了,她依旧双颊绯红气喘吁吁,这次手中却没有再抱着孩子。 关了门,热酒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倒头躺在刚铺好的宣纸上,累的不想动了。 苏晖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帮她脱了鞋。 “你今日怎么这么悠闲,外头的事儿你不管啦?”热酒双腿一缩,坐了起来,歪着头问苏晖。 苏晖轻笑了声,道:“百姓的事,自有白自安管着。况且朝廷派来的人也到了,我只需要管好与江楼的事就好,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自然会来找我。” “也对。”热酒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窗边,一只红白色的鸟儿窝在角落里晒着太阳,睡得正香,它的翅膀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小酒看起来好多了。” 正是那日雨中热酒救回来的那只“灰色”的小鸟,却没想到洗干净了,竟是漂亮的红白色羽毛,热酒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鸟儿的翅膀,小酒下意识的往热酒的手掌心靠了靠。 热酒勾了勾唇角,全神贯注的看着小酒,却没注意到小知樾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窗台上,它歪着脑袋看了热酒一会儿,又原地转了个圈,发现热酒依旧无动于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主人竟然已经有了新欢! 小酒窝在热酒温暖的手掌下睡的正香,丝毫没有注意到知樾鸟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目露凶光。 知樾鸟本是猛禽,平常乖巧,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显露本色,而今骤然失宠,它抖擞了精神,耐心等待着机会,只等热酒的手收回去的时候,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去。 “知樾!”热酒大惊失色,可知樾鸟速度极快,热酒情急之下直接伸手护住小酒,知樾鸟尖利的嘴巴直接啄在了热酒的手上。 小酒被吓地醒了过来,炸了毛瘫在窗台上,抖如糠筛。 苏晖本在煮茶,忽然听道热酒一声惊呼,还以为是在叫自己,转头望过去,才见知樾鸟丧气的垂着头,热酒的手上被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流下来,虽然不多,却也触目惊心。 苏晖神色一变,忙从架子上的小瓶子里倒出一颗小药丸来,端了杯水过去喂热酒吃了,又转身去取放在角落的药箱。 热酒忍着痛将小酒安抚好,才转过头去看知樾鸟,知樾鸟知道自己闯了祸,将脸深深埋进翅膀里,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rou球。 苏晖半跪在地上,仔细清理热酒受伤的伤口。 “它怎么了?”热酒皱眉问他,“他和小酒有仇吗?” 苏晖瞪了一眼知樾鸟,却见它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晖,时不时瞥一瞥缩在热酒另一只手掌里的小酒,喉咙里还发出来几声呜咽。 苏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大概是,你对小酒太好了,它不开心。” “啊?”热酒愣了愣,转头看向知樾鸟,见他那副怂怂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她将捧着小酒的那只手递过去,知樾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惊恐地扇扇翅膀后退一步,却见到小酒窝在热酒手掌里,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小酒,这是你知樾哥哥。”热酒轻声道。 小酒像是听懂了一般,迈着小短腿一跳一跳地往知樾鸟那里去了,知樾鸟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它有些不知所措的又后退一步,小酒见它张开翅膀,以为它是在欢迎自己,兴冲冲的就蹦到它的翅膀下面。 知樾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肚子上蹭啊蹭,它身子僵了僵,而后软了下来,轻轻收拢了些自己的翅膀。 苏晖帮热酒包扎好,站起来,才注意到知樾鸟的腿上绑着一个小信筏,他将那信筏取下来,展开那里面的一卷宣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