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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就没有家,会不会羡慕别人?”热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可她依旧没有去看顾长清。 顾长清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却回答的很快,他说:“我倒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可能从小就没拥有过吧,不知道那滋味,当然也就不会羡慕了。” “那你想不想要?”热酒又问。 “不想啊,我觉得我现在挺好。”顾长清想也没想回答。 热酒把脑袋转回来,意料之中,又看见顾长清乐呵呵的,看起来还有点傻的样子。 “我跟你说啊,我师父捡到我那会儿,我还是个婴儿,被人丢雪地里,就一口气了。那会儿那死老头子算了算,觉得我肯定是要死了,但是他又害怕就这样让我冻死会影响他日后算命的准头,于是就捡了我找了个医馆让随便治治。” “结果你猜怎么找,他跑出去买了个小棺材,回来等了三天,没想到我三天之后竟然活了。你说这是啥,这我他妈的不得是,天选之人嘛哈哈哈!”顾长清说着自己就又笑了起来,似是越说越上瘾了。 “诶,那死老头儿说我活不过十三岁,结果我好好活到了十四岁,他又说我说不过十五岁,搞半天,他自个儿没了,我还活的好好的。可不是我那师父算不准,他算什么都准,就是算我这事儿没准过哈哈。” 热酒听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些骄傲,不知为何原本被这阴雨弄得有些沉闷得心情竟也不由地变得好了些,她心知自幼无父无母是什么样的日子,可听了顾长清的描述,又觉得好像真的还挺令人羡慕。 “那你真的很幸运。”她开口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那点释怀与开心。 “那可不!”顾长清见她笑了,更来劲了,向前倾了倾身子,恨不得就要凑过来,“老子从小跟着臭老头行走江湖,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虽说没几个钱,但是朋友可多的很,就说方,方清墨那老迂腐,要不是我,他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他说到“方清墨”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的顿了顿,而后声音越来越低。热酒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失落应当是源自方清墨,又想起来之前在崖边的对话,问道:“你和方道长怎么了?” 顾长清一屁股做回地上,也不嫌脏,靠着石壁叹了口气,说:“我被他赶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热酒问。 “呃……这事儿我想想要怎么说。”顾长清搓了搓手,“你知不知道方清墨是什么来头啊?”他问道。 “朱墨观观主坐下首徒,据说年纪轻轻在剑法上造诣极高,奉观主之命下山历练。”热酒说。 “是啊,不过江湖上还传了一种说法,说老观主有意让他继承观主之位,下山历练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增长点见识的。”顾长清补充道。 “重点呢?”热酒皱着眉头问,顾长清这样一段一段说不到重点的风格,总让他想起来某个胖子。 三年未见,如今想起来亦有些想念。待此方事了,若还能活着,定是要先去拜见师父的。 “欸,别急嘛,反正这雨停了估计天也黑了,夜还长着呢。”顾长清摆摆手,却见热酒盯着自己越发有些不耐,忙收了方才的轻浮,一本正经起来。 “前阵子,与江楼出了点事儿,我和方清墨闲着无聊,便想去凑个热闹,人刚到,就收到了消息,说是那朱墨观的老观主,就是方道长那师父,突然得了急病死啦!”顾长清把声音压得很低,神神秘秘得说。 “什么?”热酒有些惊讶. “是啊,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顾长清咽了口口水,“我与方清墨结伴同行三年了,他常与朱墨观有书信往来,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说老观主身体抱恙,上了年纪,也不怎么下山,只呆在山上修道养身,怎么会突然就急病死了。” “你与他回去朱墨观了?”热酒一边习惯性地将短剑抽出来握在手中把玩,一边问道。 “嗯。”顾长清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群孙子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们赶到朱墨观的时候,说是那个什么什么……什么灵什么的道长,哎呀反正就是老方的师叔啊,已经当了新观主了。” “多久?”热酒问。 “啊?什么多久?你是问我们用了多久吗?”顾长清问。 热酒不说话,算是默认。 “我们日夜兼程的,主要是那家伙着急,虽然耽误了些事情,不过也就用了三天吧。”顾长清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哪想到我们到的时候,连老观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说什么怕放久了尸体变质了就他妈的给烧了,他奶奶的,大冬天放三天会出什么问题?想到那群臭道士恶心的嘴脸我就恶心,呸呸呸,晦气!” “方道长虽为老观主首徒,但离观多年,估计也无可奈何。”热酒看着顾长清义愤填膺的表情,短剑握在手里头颠啊颠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是啊,不过观里头还是有些人支持他的,结果他那个师叔说两个人打一架谁赢了谁上。这不就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吗?他那狗屁师叔大他三十几岁啊,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了。”顾长清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在空中指指点点,说完了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一声,往后一靠,好像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