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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了,问杀闻见淡淡的花香。可他分辨不出是哪种花。 守住幽都山的法力十分熟悉,问杀只放出一丝灵力探了下仙障的虚实,便发觉这是九离仙尊设下的。 九天玄仙,为什么要在下界设下仙障。这里面有什么。 而感受到仙障被破开一道口子,那少年开心地从山顶岩洞里跑了出来,赤足,单衣,刚睡醒的一样子。 一边披着外衣,一边揉着眼睛:“哥哥,你来……” 发觉认错人了,少年怔在当场。 “你不是九离仙尊,你是谁。”问杀惊异于眼前少年与那位九天玄仙一模一样的容貌。 可他周身的法力如此低微。 “你走吧。哥哥不让我跟天上的仙人聊天。” 问杀皱眉:“你哥哥是谁。” 少年不说话了。 “是……九离仙尊吗。” 他还是没说话。 怎么回事儿。九离仙尊怎么会有个一胞所生的弟弟藏在人界凡尘。守着一座不起眼的荒山,当个无所事事的山鬼。 最奇怪的是,偏僻山林之上,竟有重重仙障。 他进了那岩洞,发觉山内果真什么也没有,魔,仙,人,都没有。偌大的一座山林,只有这个少年守在此处,也不知道守了多少年。 “我法力低微,借着哥哥的荫庇才能飞升一个小小的地仙,成了山鬼。你们都是九重天上厉害的仙君,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的。” “若元,你既为九离同胞弟弟,应当仙缘深厚才是。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呢。” 少年烧起一堆篝火。 将幽黑的洞xue照出些许暖意。 “没用的,我身体不好,没办法再往上飞升了。这样就很好。”若元很乖巧地回答。 “你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吗。” “没有,我已经在此处三千年了。没人知道我,也没人……找得到我。你是第一个闯进这里的。” 问杀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感到少年身上笼罩着一片化不开的孤寂。 火上烧着一锅水,少年用竹筒盛了一杯,放上些花叶,递给问杀。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问杀接过那杯花茶,看着茶杯水面上倒映着自己染血的发丝,答道:“嗯,我受九重天诏令,镇压幽都山下暴起的邪灵。” 少年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天上。 “说什么镇压,其实,全都杀掉了吧。” 问杀惊愕地抬头:“镇压就是镇压。就算是仙,也不能随意杀魔的。” “是吗。” 一声,明显是不信的样子。 少年像是忍了很久的样子,最后还是不能保持沉默,低声说:“可是我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他起身,俯瞰着这位法力强大的上仙,却没有丝毫惧怕退缩:“九重天上的上仙们,不断地杀死邪魔。” 问杀豁然而起,手中guntang的水洒了一地:“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 天色渐黑,若元手下的篝火显得愈发明亮,篝火前的少年面色漠然,像是在讲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就是你们的天道吗。上仙。” “魔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为你们飞升的垫脚石。他们的恶不值得救赎,他们的命,永远只能被践踏。是这样吗。” 少年的嘴角甚至带着些许的凉薄的笑意。 “我觉得,你对仙有所误解。”问杀没有喝他的茶,而是蹲在着破败的岩洞中,与他说了很久。 那是问杀第一次和人说那样多的话。他从人间世讲到九重天,从仙界讲到魔界,将他万余年的所见所闻,飞升之路,都细细说与面前这小山鬼听。 小山鬼听得很认真。 当提到仙人对待有恶行的妖魔,都是镇压为上,诛杀为下时。他发觉那少年稍稍抬眸,凝视着自己。 他还没讲完,但是九重天上响了雷鸣,他必须离开了。 “上仙,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你是一位好仙。” 少年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 他困在幽都山三千多年,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 “你还会来找我吗。”少年幽蓝色的瞳眸似一汪深潭,“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吗。” “若元。”问杀笑道,“我会记住你的名字。如果你愿意,我会再来找你。你要记住,不要因为你暂且被困在这荒山里,就觉得三界都只有这么大……不是的,世间之广袤,那是几万年都看不尽的……” “嗯,我知道了。” 少年和上仙成了朋友。 彼此,唯一的,朋友。 这样平静的时光,只过了约莫两三百年。 少年并未走出幽都山。可幽都山近魔界,他总是能在半夜听到那些残酷的哀嚎,那是邪魔被杀死的哭泣。 不是。 九离说过,只要有他在,三界就能太平。 问杀说过,天下之大,不止一座幽都山。 要相信他们。 那是一个漆黑的深夜。初一无月,星辰隐没在乌云下,伸手不见五指。 若元被那些仙障外刺耳的哭喊惊醒,第一次走出了幽都山。 *** 故事讲到这里,那缕幽魂顿住了。 谢秋隐隐觉得这里有重大转折,可又觉得不能轻言催促,只能等待着问杀自己平复好心情,继续讲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