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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首辅不怕这个,他当初看到沈嘉的会试卷子时就惊为天人,偶然见过他一面更是觉得此子风光月霁,有文士的彬彬知礼,又不过于迂腐,更重要的是出身小地方,家族小好拿捏,而且尚未被其他党派拉拢过去,嫁个庶出的孙女给他,便能将他掌控在手,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那本官亲自问你一问,是否愿娶我徐家娇女为妻?本官不是那等酸腐老儒,不在乎门第之别,只要你点头,这件事自会有人去办妥。” 沈嘉当然不会同意,他绞尽脑汁想拒绝的理由,就见杜公公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两人身旁,轻声细语地说:“首辅大人,皇上急召您入御书房议事,还有户部、兵部、礼部的各位大人,请随老奴来。” 沈嘉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这急召来的太及时了,否则他真的要得罪当朝首辅大人了。 徐首辅平静地瞥了沈嘉一眼,留了句:“沈状元好好想想。”然后大步离开了金銮殿。 沈嘉和大家吃了一顿没什么滋味的宫廷工作餐,然后被小太监送出宫,沿着宫墙走出去,越走心越凉,这三年里,他很想顾濯,想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哪怕对方真的要回家成亲,他们也该当面说清楚,好聚好散,而不是闹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真正见到面了,他就知道这声对不起已经没用了,而且他也不想说了,狗渣男不仅回家娶了妻还纳了妾,三宫六院好不快活,而自己只是在言语上侮辱了他几句,和自己受的伤害比较算轻的了。 不过从今往后他总算能放下了,天下何处无帅草,今天见过的那个侍卫就挺不错,也许可以让人打听打听他成家了没有。 出了宫门,沈嘉一眼看到等在马车旁的何彦,脚步虚浮地走过去,爬上马车将自己瘫倒在车里。 何彦跟进来,见他这副意志消沉的模样大吃一惊,“少爷,您怎么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别的进士老爷嘴角都咧到天际去了,怎么他家少爷进了一趟宫反而像落了榜。 沈嘉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马车将他们带回金榜题名楼,等在楼里给他贺喜的学子非常多,他不得不强撑着应酬一番,然后借着酒醉遁了。 半夜,沈嘉发起高烧,嘴里说着胡话,何彦一边给他擦拭身体,一边听着那熟悉的名字从沈嘉嘴里吐出来,一点也不意外。 这几年,只要他家少爷不高兴就一定是因为那个顾濯,对万事都看得很淡的少爷唯一执着的可能就是他了。 “哎……”何彦看着脸色通红的沈嘉,突然灵机一动,起身走出房间,招来一个熟悉的小二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塞了一锭银子给他。 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您是说……要……要……” “嘘……这件事若有第三人知道,你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了!”何彦黑着脸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小二吓得把银子握紧,点头慌乱地跑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被迎接进来,何彦将人拦在外室,皱着眉头说:“冒冒失失地往里闯什么呢?把斗篷去了,今年几岁了?”就算是嫖,也不是谁都能行的。 “哼!”一声冷哼,斗篷下伸出一只手将何彦推开,来人大步走向内室。 何彦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正要上前拖住他,就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然后嘴巴被人堵上,眼睁睁看着那黑袍男进了内室。 “呜呜……”你们是什么人?何彦吓得要死,该不会有人嫉妒他家少爷中状元,想害他性命吧?都怪自己太唐突,居然会想给少爷找个男人来侍寝,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 黑袍男进了内室,看到床上躺着的沈嘉,强忍着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他去掉斗篷,露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嘉。 “你倒是能耐了,居然还懂得召小倌,朕……”庆嘉帝俯身,手掌握住沈嘉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这个纤细的脖颈就会被扭断,那折磨他三年之久的噩梦也就结束了。 过高的体温让庆嘉帝愣了下,然后才发现沈嘉喝醉了,且还发着烧,就这样了居然还想男人,真是没救了。 脖子上多了只手,沈嘉难受地掀开眼皮,以为是何彦在身旁,小声说:“阿彦,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脱衣服啊,怎么箍的难受?” “你的好阿彦已经死了。”庆嘉帝恶意地说。 “胡说,我家阿彦武功高强,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谁……谁能杀他?”何彦这个身份是沈嘉对外透露的,就是为了让想害他的人掂量掂量。 庆嘉帝没耐心和他聊何彦,他有一肚子话想问,也有一腔恨意想发泄,从沈嘉这个名字出现在长安的那一刻,他就让人暗中盯着他,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自己一清二楚。 所以今晚当暗卫来报说沈状元想召小倌侍寝时,他才会第一时间出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想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心?这些年难道只有自己活在痛苦里吗?他却依旧过着风流潇洒的生活。 他配吗? “你……你的声音好像一个人。”沈嘉迷迷煳煳地说,他也看不清坐在床边的人,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说:“顾濯,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