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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偏厅门前做了一番特殊装饰,挂着海报和横幅,左右两侧还各摆了一个易拉宝。 趁着倪不逾接电话的空隙,盛栖池跑过去看了眼,里面在举办一场超现代主义的美术展。 好一阵子没看过画展了,盛栖池忍不住心生向往。 可是…… 她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倪不逾,心里有些犹豫。 如今的倪不逾对美术相关话题避而不提,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陪她去看。 放弃绘画是倪不逾的个人选择,纵然再可惜,再浪费天赋,盛栖池也想尊重他的决定,不想强迫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她在门口纠结了片刻,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倪不逾刚好挂断电话。 “博物馆在做什么活动?”他不经意地问。 盛栖池抿了抿唇:“好像是一个什么展览,我也没看清。” 倪不逾不疑有他,“嗯”了声,低头去看微信。 盛栖池想了想,又问:“谁的电话啊?有什么事吗?” “之前跟你提过的A大数学系的老师。”倪不逾没抬头。 盛栖池鼓了鼓腮,转头朝博物馆的方向看了眼,试探道:“那你以后就从事数学研究了?” 倪不逾抬起眼皮,似是思忖了下:“也不一定。” 盛栖池笑了笑:“你说你会不会学了几年数学最后又去搞艺术了?” 这次,倪不逾没片刻犹豫。 “不会。”他淡声道。 “哦。” 盛栖池摸了摸鼻子,拽住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博物馆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坐上回程的出租车,出租车在路口掉了个头,倪不逾收起手机,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瞥,瞥见博物馆另一侧入口外扯着的横幅。 画面一闪而过,他只来得及看清“美术展”三个字。 所以她口中的没看清的展览就是美术展? 写得那么清楚,怎么可能看不清? 学美术的人又怎么可能对画展不感兴趣? 倪不逾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嘴唇翕动了下,偏过头,却见盛栖池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睫毛密密地遮盖下来,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睑下方,挂着层淡淡的乌青。 倪不逾抬起手,手掌轻贴住她的侧脸,让她晃来晃去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圣诞之后,眨眼便到了元旦,跨年之后没隔几天,就是倪不逾的十八岁生日。 过完这个生日,他就摆脱未成年的身份,正式跨入成年人的大门了。 盛栖池对这个生日格外重视,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思考要送他什么礼物。 想来想去,一直没想到什么有新意的礼物,直到舒琰术后高烧的那天晚上,接完他的那通电话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点想法。 过完元旦第二天,顾辞年带他们一起吃了个饭,算是提前给倪不逾庆生,倪不逾生日当天他要出国参加品牌活动。 吃饭的地点选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宅院,假山流水,亭台画阁,盛栖池过去之后才知道那是顾辞年的个人产业,纯会员制的、有选择性接待的私家会所。 当晚顾辞年清了场,只留了服务人员在,包厢里精心布置过一番,变成了游戏主题的生日party。 倪不逾表面上反应平常,眉眼之间却松弛愉快,被顾辞年频繁逗弄了好几回都很给面子地没有翻脸。 晚饭结束,已然求婚成功的顾辞年作为准姐夫送了倪不逾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一行人移至后院。 盛栖池看到礼物简直瞳孔震颤。 影帝把对小舅子的宠爱都付诸在了行动里,送了他一辆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 顾辞年把车钥匙放进倪不逾的手心,眉梢微扬:“成年了,就该收点属于成年人的礼物。” — 因为顾辞年的这句成年人的礼物,盛栖池这晚失眠了。 在超级跑车面前,她的礼物完完全全被比了下去。 成年人的礼物? 盛栖池深夜捂着被子冥思苦想,辞年哥送了跑车,她总不能送套房子吧? 倒也不是没有,目前她名下确实也有几套房产,可是,那都是家人给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 送这样的房子出去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天时间倏然而过。 1月4号半夜,盛栖池抱着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思北公馆。 下了车,她在楼下给倪不逾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便接通。 盛栖池问:“你在家吗?” “在。”倪不逾略一停顿:“你在哪?” 盛栖池雀跃道:“我在你家楼下呢!要不要下来?” “外面冷,到大厅里等我。”倪不逾说完这句话,却没立刻挂电话。 盛栖池等了半晌,忍不住“喂”了一声。 倪不逾:“怎么了?” 盛栖池:“你怎么没挂?” 倪不逾没出声。 半晌后,他淡声道:“太晚了。”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 盛栖池疑惑地琢磨了会儿,心头一动。 他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 所以,他是因为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才不挂电话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