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页
柳萧萧托腮凝望着他们,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很魅惑,像在引诱谁。他解释道:“对不起,看到你们情投意合,我总是会想起一些旧事。” “老舅,其实名声差,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欧阳豆分析,“假如一个颜值超高、主打天然美的女明星,被曝其实全脸都整过,你猜大家在骂她的同时,会干啥?会打听她是在哪家医院整的,然后趋之若鹜。你替风晚山背锅,导致我们名声不好,但你也出尽了风头啊!现代传媒都是这样,先炒话题度,再洗白!” 厉行点头:“没错!凡事都有两面性,要辩证地看待问题。” 何须归几乎不说话,只是默然低头扒饭,在沉默中爆发食欲,脸颊如花栗鼠般鼓起。这份沉默伴随到入夜,他独自踱到客栈后院,与马厩里的乌云踏雪谈心。 “本来,厉哥要干一番大事业,是我的愚蠢拖累了他。初出江湖,便留恶名。武林大会上,我何苦袒护风晚山那个瘪犊子呢?害得厉哥站出来接盘。” “嗯啊——” “假如我不是小师弟,而是小师妹,被骗得大了肚子当众对质,那厉哥岂不是喜当爹了?” “嗯啊——” “看来,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嗯啊啊啊——” “无论你问它什么,它都会同意。”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须归压下眼角的酸楚,回头挤出一丝微笑,见厉行刚剃了头。 他和欧阳豆利用剃刀和梳子,研究出类似推子的功能,可以留下一茬头发不至于直接剃光。 “谁喜当爹了?”厉行摸着脑袋走近,笑眯眯地问,像个流氓。 “没谁。”何须归讪讪地摇头。 “是不是我改名叫厉不悔,你才会相信我不后悔?大不了生意不做了,能怎样?又不是什么跨国企业,只是大学生勤工俭学、搞搞社会实践罢了。”厉行从身后拎出一根三尺余长的木棍,“沉湎于过去,悔恨当初,就是愧对现在和未来。接着教我剑法,我还要和你双剑合璧呢。” 何须归笑着蹦跶一下,拔出剑来。 厉行已经学到第三十二式,名为“逆水行云”,与后面有一招“顺水推舟”刚好珠联璧合,何须归便灵活教学,同时演示了一遍。 月下凝眸,剑挽清风,剑吟铮然。厉行用木棍凌空横扫时,一股凌厉的剑气陡然而生,惊得马厩里的坐骑齐齐后退一步,何须归迭声赞叹“牛B”,还畅想道:“等我师父除掉那个魔头,我想办法要来他的佩剑,给你用。” 一道人影远远地倚在檐下,出神地凝视月下舞剑的二人,锐利的眸光渐渐变得淡而柔和,流露出一种不合乎少年人心境的幽怨苍凉。 “何兄弟,”相隔几丈,他的声音虽轻,却极清晰地送入何须归和厉行耳中,“任掌门送你这柄落霜时,说了什么?” “家师说,这是他最珍爱的剑,愿我好生爱惜。”何须归看着手中的剑。月色如水,流淌于剑身,柔化了锋芒。 柳萧萧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真的极为偏爱你,江湖传言你是他的私生子,究竟是不是?” “不是。”何须归干脆地答道,“我娘说,我爹是个行商。” “那他这些年……有没有什么相好的?”如同采访名人一般,柳萧萧接连发问。 何须归仔细回忆,师父总是形影相吊,很爱独处,就连门派事务也大都交由林师伯打理,便说:“自我拜师起,他便孑然一身。” “你恨不恨他?” “当然不恨!是我自己罪有应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他是否认我当徒弟,我都永远视他为师父。” 柳萧萧静立片刻,转身离去。一阵凄冷夜风,卷起他的及腰墨发和单薄青衫,绽成一朵孤寂的花。他明明不是独行客,却看起来那么寂寞。 何须归目送他远去,朝厉行嘻嘻一笑:“继续呀!” 回到客房时,欧阳豆正在拼命洗手,搓得通红。而柳苗苗倚在门口,不停发出高亢的讥笑:“哈哈哈,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哀怨地嘟囔:“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赚钱而已。” “要是被你知道,那你就会和我一样有钱了。” “先富带动后富懂不懂?大家一起变有钱,江湖才能和谐发展,GDP一路走高。” “什么是鸡的屁?” 欧阳豆懒得解释,继续洗手。原来,他看柳苗苗伺候“二公主”极为用心,像伺候亲爹,就猜测它会拉出金豆子,像童话里流泪变珍珠的公主。他一时财迷心窍,尾随大白猫,并把人家埋好的屎挖出来研究,结果…… “你用手挖的?”何须归嫌弃地瞄着他。 “用小树棍啊,结果不小心搞断了,手指一下子怼在了猫屎上。” 预告: 暖男豆时刻不忘撩妹,老舅发现自己内力惊人 第83章 凌虚峰一餐游 因为“猫屎”一事,接下来的几天,欧阳豆饱受嘲讽挖苦,却隐忍不发。柳苗苗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怀抱着“二公主”,绘声绘色、喋喋不休地重现挖屎一幕。 “一个和尚,却不念经,成天惦记着发财。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弄银子的?爷爷有你没有的手艺哦。” 厉行让外甥用伶牙俐齿反驳,外甥却说:“好男不和女斗,我已经可以断定他就是个小女生,最近正来大姨妈,所以情绪不稳定。我要展现自己气吞山河的胸襟和气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