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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打开玻璃外门,请他们进来,问道:“怎么啦?” “受了点外伤。” 厉行令何须归侧躺在诊室的床上,打开毛毯,去拿他怀里的剑。奈何他十指紧扣,就是不松手。大叔先瞄了眼他浓密的长卷发,又跟随厉行的视线,绕到他背后,眼中顿时流出一丝恐慌。 “这个,这个得先清创然后消毒,再打消炎针。我是看妇科的,不太熟悉,打个电话问问哈……”说着,大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眼珠向下耷拉,悄悄报警。 厉行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在接通前挂断:“叔叔,我们就是学生,被不良少年给打了,没必要小题大做。”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自以为像三好学生,实际如同三马路小混混。 “我看你就挺不良。”大叔尴尬地干笑两声,戴好医用手套。 正要开始处理,厉行把卫衣从头顶剥下来,说:“先弄我,我试试疼不疼。” 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棉球擦净血迹,再以碘伏进行消毒。厉行留意着背部的感觉,涂碘伏时有些疼,但滋味远强于儿时摔倒后家里用的碘酒。 他安心几分,放心让这个妇科大夫帮何须归处理伤口。消毒妥当,吊消炎药时,大叔叮嘱:“伤口不深,你们自己用碘伏消毒就行,几天就能结痂。如果有渗出液,用棉球蘸着生理盐水擦,别洗澡啊。” 厉行点头,一一记下,买了碘伏、生理盐水和口服消炎药。又听大叔说:“但是吧,他皮肤这么嫩,肯定会留疤。要是不想疤痕增生,就在结痂脱落之后每天涂芭克,有点贵。” “哦。”厉行不在乎价格,反正他们有钱,只不过在平行世界里。届时只需倒腾些牲畜,就有钱花了。而且,他还有一万多小金库,压岁钱攒的。 “医院卖得贵,将近六百。我认识代购,三百五。需要时联系我,加个好友吧。”大叔切入正题,露出属于妇科大夫的温暖笑容,亮出二维码。 走出诊所,已是凌晨两点多。 厉行背着字面上的老婆朝公寓走去,听外甥在旁喋喋不休:“不用想,银子肯定会被打扫客房的弟子私吞。其实,他们那个江湖里,真正侠肝义胆的根本不多,舅妈的师父我舅姥爷算是一个。” “别想太多了,徒增烦恼。” 忽然,厉行感到颈后被某种湿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玩笑道:“喂,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脖子上啊!” 背上的人依旧不语,却扒开他衣领,亮出白牙狠狠啃了一口,接着又在牙印上揉了揉。 预告: 舅妈爬起来找东西吃,老舅:我本以为你会绝食 第60章 咱俩一起过年吧 睡前,何须归终于肯放下师父送的剑,侧着脸趴卧在床,被子仅盖到腰部以下,看厉行生疏地打地铺——怕挤到他的伤口。 他不想问:地上多硬啊,为什么不去睡沙发呢?因为,他怕厉行真去睡沙发,他希望垂下手就能触及一片温暖。 灯熄了,黑暗从四周压过来,窗外时而掠过一阵恼人的引擎轰鸣,是有人在深夜违规飙车。背上胀痛难忍,腹中饥饿难耐,思考的能力终于一点点回归躯壳。 虽然万万没想到会被逐出师门,但他触犯门规,罪有应得。林照那小子,真让人恨得牙痒,但若交换一下,他也会检举揭发,不过不是当着各路豪杰的面。 还有师兄……师兄的脸滑过脑海时,如荆棘扫过,卷起一阵激痛。 挨打时生出的怨恨,如夏夜急雨,来得猛烈,散得也快。他完全理解师兄的退缩,这样能把不必要的损失降到最小。完全理解,但依然痛断肝肠。 似乎在师兄心中,万物皆有分量,一切皆可衡量,没什么能永远留在心尖上。 他这个朝夕相伴十几春秋的小师弟,不如名声和前程来得重。但师兄拥有的太多了,没人经历过这样的考验,也无法设身处地。 这个假和尚,当时又在想什么呢? 他蹭到床边垂下胳膊,想去牵厉行的手,摸索到一团隆起,便像猫咪踩奶似的按了几下。然后……小山丘拔地而起,变成耸立的山峰。 “呃!”他慌忙抽回手,想起在山洞里玩的手影游戏,一个巨大的一百分在眼前挥之不去。因血液流速加快,身上更疼了。 “何黑户,你……你再这样我可就上去了啊!” 厉行嗓音低哑,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还有点凶。何须归心想,你上来就上来呗,凶啥。他也偶尔会在清晨面临这样的状况,不过只要闭目静|坐,几次吐纳后,立即就会消肿。 他毫无睡意,心绪如一片黑沉无边的海,放任自己在其中挣扎。除了师兄,他辜负了所有人,包括仍陷在风尘中的娘亲。若得知儿子被逐,她该多失望? 虽然,他极度不情愿把师兄和“悔”字扯上关系,但他真的后悔了。凌晨五点,他终于开口,哽咽着说出第一句话:“厉哥,我没地方过年了。” “其实,我也没地方过年。”厉行立即回应,声音没有一丝倦意,显然也在失眠,“我姐夫带着豆子去他奶奶家,我不会去。我不受欢迎,而且会让姐夫夹在中间两难。” 何须归发出一声费解的沉吟。 厉行解释道:“因为,二婚市场非常现实,没什么风花雪月。带着一个男孩,竞争力就已经打折了。要是带着两个,其中一个还是领养的小舅子,差不多就半生与女人无缘。为了给我一个家,姐夫放弃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