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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年晓泉躺在地上昏昏欲睡,他才对着眼前晃动的火光,轻声说了一句:“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女儿,一个,我们俩的女儿。” 年晓泉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或许她已经睡着了。在梦里,她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睡得香甜。 白宴第二天起来,日头已是大亮。 年晓泉在水潭那边梳洗完毕,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复昨日夜里的绝望。 她催促着白宴去沙滩边上做求救信号,同时,跟在他身边,学起了在海里抓鱼,只是她到底不像白宴,小时候在德国海边城市住过,起初还算有些耐心,弯腰学的有模有样,可到后来,眼看到手的鱼一溜烟逃走,白宴那头却已经抓了三四只,她一时间站在原地,便像个孩子一般的生起气来。 白宴过去很少在年晓泉身上看见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觉得可爱,想了想,便走到一旁的石头边上,将手里的鱼拍死,而后趁着年晓泉不注意,从后面把她抱住,在她被吓着的一瞬间,抓着她的胳膊将手里的鱼捧了起来。 年晓泉于是望着手上奄奄一息的鱼整个人一愣,而后看着白宴面无表情的模样,“噗嗤”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低头笑了出来。 两人在岛上一住三四天。 年晓泉起初努力端起来的兴致渐渐消散开。 岛上从昨天下午开始,便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两人没法离开山洞,早些时候摘回来的野果野菜也没有了。 年晓泉原本吃了几日没有味道的海鱼,还有发苦的野菜,心情低落,此时将之前没有吃完的海鱼拿出来,因为是过了夜的东西,往火上一烤,隐约散发出一些异样的味道,她放进嘴里吃了一口,“唔”的一下,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就那么闷声哭了起来。 白宴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抱住,可年晓泉此时起了脾气,很是嫌恶的将他一把推开。 白宴于是坐回自己的草堆上,也不再说话,直等年晓泉吃了两口没有胃口,转身躺下,闭目养神,他才一声不吭地披了件衣服出去,不一会儿之后,浑身湿透地带着一个木箱子回来,里头除了岛上的水果,还有几个飞机上的机组面包。 年晓泉见状,肚子下意识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吃过有味道的东西,此时将面包撕开,咬在嘴里,只觉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一般。 白宴于是将自己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坐回自己的草堆,继续吃着手里有了些异味的鱼rou。 见年晓泉将面包递过来,便挥手告诉她:“我不喜欢吃,你多吃点。” 年晓泉于是心中一时间泛起了一股格外酸涩的滋味,她低着脑袋吸了吸鼻子,等腹中已饱,才走到白宴的身边,挨着他的胳膊坐下。 白宴兴许是感觉到了她动作里的示好,目光低垂下去,只是他见不得年晓泉如今眼中的愧疚,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自私的想要将她留下来。 这或许是白宴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意识到,一个不再快乐的年晓泉,即便完好无损的绑在自己身边,他也同样不会感觉到快乐。 两人于是吃过东西,各自小憩了一阵。 等到下午,海岛下了快两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年晓泉于是得到解脱,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甩开膀子,便往不远处的水潭处奔。 白宴离开岩洞,只身去了外面,等回来时,年晓泉还在水里打理着未干的头发,整个人半靠在石块边上,未着半缕。 白宴站在原地,远远得望着,一时间像是有些愣了,他手里的水果被扔在地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而后重新睁开,面无表情地迈步走进水里,水面的波纹顺着他的动作一圈一圈往外荡开,两人靠在一起,像是包裹着一层梦境般的水雾一般。 年晓泉起初捂住自己的胸口,牙齿咬住嘴唇,像是仍然有些抗拒,可等白宴贴上来,感觉到他燥热的呼吸打在自己后颈时,她这几日的绝望复杂又忽的涌上心头,一时间像是有了某种置之死地的平和,她于是闭上眼睛,渐渐松开了手,抬起头来,露出自己细长的脖子,身上的水珠落进水里,不动声色的融合在了一起。 两人一阵胡闹,险些有些收不住,直到晚上腹中饥饿,他们才起来吃了些东西。 天空中此时已是满目星辰,闪烁的光亮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让人看在眼里,好似心头也生出了许多渺小的枉然。 白宴将年晓泉抱在怀中,像是拥抱着这寂静的夜里,唯一的光点。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都只变成了长久的沉默。 他于是翻了个身,低头吻住年晓泉的嘴唇,见她累得很了,便也没有再动,只是伸出手指来,从她的额头滑落至嘴唇,含在自己口中,有些满足地笑了一笑。 两人这件事后像是突破了之前的底线,开始找到了虚度光阴的法子。 白宴开始重新变得有些离不开年晓泉,有时甚至看上一眼,便能忍不住和她抱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仿佛又一次回归到了多年前热恋的样子,那时的他们,有着无数缠绵的理由,有着无数让人羞红的夜晚,她是他怀里乖顺的情人,而不是为他人生儿育女的妻。 时间在这样远离尘世的不知日夜中,显得越发漫长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