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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快步,跑到白擎身边停下,把他猛的拽到自己胸前,用手里的瑞士钢刀抵住他的喉咙,开口说道:“你们要是再动一步,白擎就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他这话说完,四个保镖的动作果然停住了,白擎站在原地,见白宴脸色阴沉,面目犹如恶鬼,脖子上手臂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液,抬起胳膊,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大喊一声——“别过来,都别过来!” 年晓泉在路上时便打过电话给村长,刚才一嗓子又喊来了隔壁的几家人。 于是此时,一群人乌泱泱地进了院子,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二话不说,纷纷举起手里的锄头和扫帚,对着几个保镖就打了上去。 最后白擎没法劝说白宴跟着自己离开,北城此时又出了事,他得急着赶回去处理,于是颇不甘心的笑了两声,对着白宴留下一句:“你既然想待在这儿,那就好好待着。这次你就算不跟小叔叔回去,下次你总有回去的时候。” 说完便头也不回,上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 年晓泉此时已经被隔壁的刘大婶扶到屋子里,用红花油揉着脸上的淤青,抬头见白宴进来,便笑着对他龇了龇嘴,“白少,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厉害?” 但白宴没有回答,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旁边的刘大婶瞧见这一幕,只觉得这有钱人气势就是不一样,梳个劳改犯的头,气质也一看就不像良民,要不怎么能挣大钱呢,于是,她起身拍了拍年晓泉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到:“我去准备晚饭。今天晚上,你们就到我家吃,明天你们坐火车回潭城,我再给你们准备点路上吃的东西。” 年晓泉没有发现刘大婶的不自在,笑着答应了句好,等刘大婶出去之后,她才歪了歪脑袋,看着旁边的白宴,弱弱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啊?我坏你事儿了吗?” 白宴听着她略带忐忑的语气,偷偷看过来的眼睛里,也有着一丝不安与试探。他的心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的,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重,只是隐隐约约的,扯着呼吸,有那么些疼。 他于是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使劲扣住年晓泉的下巴,见她嘶了一声,便又迅速放开,然后捏住她右边脸上的一块rou,面目狠厉,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轻,开口说话,语气显得有一些不自然:“白擎的那些保镖,不过都是看看,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你这么突然蹦出来,把自己弄得一头青,你说你图什么?” 年晓泉哪里知道这白家内部的利益纠葛,她还觉得自己难得做了回英雄,听见白宴的话,一时不禁有些气馁,小声嘀咕着:“我这不是看你被他们压着吗?你平时多牛逼多臭屁…不是,多潇洒一人啊。这么被他们压着,心里肯定比直接打你还难受。” 白宴听见她的话,低着脑袋一直没有回答,只是把放在她脸上的手又收了回来,两根手指藏在口袋里,细细来回地撵磨,原本直直放在地上的两条长腿也收了起来,整个人往座椅上面一靠,闭着眼睛脑袋往后垂下去,露出脖上高高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副隐忍的模样。 年晓泉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开口打扰,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兴许是药的味道有些涣神,闭着闭着不知怎么就入了眠。 白宴于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年晓泉怀里抱着个枕头睡过去的模样。她的脸此时贴在枕头面上,嘴唇偶尔挨着上下一蹭,姿势亲密,呼吸显得格外平稳。 白宴看在眼中,只觉心中升起一股不大顺畅的烦闷。 他起身走过去,一点一点的将年晓泉怀里碍眼的枕头抽出去,见年晓泉似乎有些被吵醒,便索性将自己的胳膊递了上去。 年晓泉怀里有了能抱的东西,于是又重新砸吧着嘴睡下。 她睡得熟,呼吸绵长,鼻间透出来的热气打在白宴手臂上,引得他皮肤通红一片,也浑然不觉。 白宴于是坐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神情虽看似安稳,心思却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的心中,此时正涌现着一股自虐般的控制欲望。 因为这欲望,他第一次对于不合时宜的反应,没有了长久的反感与厌恶,附身向前,靠在年晓泉的床边,身体贴着年晓泉纯白色的被单,两条腿微微往上抬起,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姑娘,动作轻缓。 他此时的胸中好似萦绕着无数臆想中的情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年晓泉那一张酣睡中的脸;他的眼睛,仿佛化成了微弱的光点,一片一片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成为他渴望的来处,四处蔓延,焦灼而黏腻的、勾勒了一遍又一遍。 半个小时后,白宴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 林莫之见到他,连忙走上前来,说到:“顾析刚才打了我的电话,说你一直没接,你要是有空就给他回一个过去吧。” 白宴听完点头答了声好,头发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脸上红色渐渐褪下,迈步往旁边的树下走。 顾析接到电话时,声音显然有一些激动,“你那便宜叔叔真跟你破罐子破摔撕破脸面了?” 白宴“嗯”了一声,听上去不以为意,“我能肯定我家老头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挺好。” 顾析听完微微一愣,而后一拍胳膊,大笑起来。 他跟白宴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了,如今得知白玄宁还活着,他一时也对自己这个发小放心许多,往旁边一躺,都有给人开玩笑的兴致了,“怪不得我听我小姨父说,你还有心思在迁城勾搭小姑娘,还给人家奶奶安排手术。看不出来,老白你挺厉害啊,迁城那地方可都是少数民族的姑娘,个顶个的水灵。怎么,你对你那剪头的小年师傅,热情终于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