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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笑着说道:“我素日看着,你好?像不爱吃酒,也不爱玩乐,整天闷坐着不是弹琵琶就是写字,不寂寞吗?” 沈青葙怔了?一下才道:“不寂寞。” 她想这两个月里,还真是从不曾有过寂寞的感觉。 刚到公主府时,忙着熟悉府中规矩,熟悉各处人事,之?后初初立足,又要每天练琵琶,看曲谱,习字读书,二月里再见曹如一时,她又请教了?谱曲的事情,开始尝试自己谱曲,虽然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但?她突然意识到,她很喜欢这种忙碌充实的感觉。 苦些?累些?,但?突然有了?无限可能,现在她已经很难想象整天待在后宅里,服侍公婆,安排家?务的生活了?,可在从前,她一直都以?为女子只能这么?过一辈子。 她过去的人生虽然被打了?个粉碎,但?未来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眼前,沈青葙觉得,这个结果并不算很坏。 她摇摇头?,十?分肯定地答道:“我不寂寞。” 应长?乐笑了?下,道:“我是看不大明白你。” 她慢慢饮了?一口酒,瞧着席中说笑玩乐的人,压低了?声音:“平时也就罢了?,今日欢会,大家?都在饮酒取乐,唯有你置身事外,就连那两个人为你斗得死去活来,你都不看一眼,莫不是还在想着……” 沈青葙不等她说出裴寂两个字,便?已举杯致意,道:“我敬公主一杯。” 她当先饮了?一口,应长?乐笑了?下,随意抿了?一口,道:“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天底下这么?多少年儿郎,难道就没有能入你眼的么??” 沈青葙不觉红了?脸,道:“殿下说笑了?。” “呵。”应长?乐轻笑一声,慢慢又饮了?一口,“你也别总想着过去,你看这些?男子们多看得开,听说这些?天他们一直都约着在平康坊里走动,这些?人当中只有两三个不曾娶亲,他们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呢,何?曾妨碍他们在外头?取乐?” 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所以?么?,女子该当学学男子这一点,休要让那些?规矩道理给束缚住了?,自在取乐难道不好?么??你如今是自由身,又青春年少,何?必弄得清心寡欲,像出家?人一般?” 沈青葙脸上越发红了?。这些?日子与应长?乐日渐熟稔,她能感觉到应长?乐渐渐把她纳入自己人的圈子里,所以?这些?离经叛道的话,也并不避讳向?她说,但?,总还是不一样的吧?沈青葙想,虽然她之?前遭遇坎坷,但?对于?一个情字,总还是怀着一些?憧憬,并不准备就这么?放纵自己,胡乱过生活。 “好?了?,你脸皮未免太薄了?些?,说一句就这样。”应长?乐见她羞得耳朵都是红的,嗤的一笑,“我不说了?,你连玉裴郎都看不上,这些?人,大约你也是真的看不上。” 听见裴寂的名?字,沈青葙微微缭乱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最初到公主府时,总有人或有意或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裴寂,让她心烦意乱,但?两个月下来,她如今再听人说起时,更多是一种冷静平淡的态度。 那段过往她抹不掉,但?,又能如何??即便?背负着那段过往,她依旧能活下去,甚至,比从前活得更好?。 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但?,她可以?做到让自己不在意,让自己跨过这个坎。 沈青葙拿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岔开了?话题:“殿下,这些?新科进士在御前奏对之?时,陛下都会问些?什么?题呢?” 应长?乐道:“通常就是挨个问几句话,有时候问几句书,有时候问几句诗,无非是看看这些?人模样如何?,口齿如何?,不要弄得有辱朝廷体面罢了?,不过这阵子奚怒皆部又在边地生事,所以?陛下这次便?多问了?该当如何?应对,程与义就是因为这件事上回答得合了?陛下的心,所以?才脱颖而出。” 沈青葙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应长?乐果然对这些?新科进士很是关切,非但?将?各人的出身打听清楚,而且连御前应对时说了?些?什么?,神武帝如何?反应都了?如指掌。 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齐云缙乃至从前应长?乐不大看得上的康毕力,这阵子都经常出现在公主府,若是再加上这些?未来的文官,那么?武将?文臣,眼看就要凑齐了?,应长?乐的用意是什么?,昭然若揭…… 将?近日暮佳筵才散,车马逶迤,向?着公主府驶去。 齐云缙策马伴在应长?乐肩舆旁,回头?看着沈青葙的车子,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应长?乐早看见了?,懒懒倚在隐囊上,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也是白看,我如今也是发现了?,虽然娇滴滴的一个,却是心硬如铁呢。” 她似是有些?累了?,纤手微扬,霞色的衣袖微微遮住面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姿态越发懒散:“你若是为着别的也就罢了?,若是为着她才往我这里跑,那还不如早些?歇了?这个念头?。” 此时夕阳如血,透过帘幕映在她脸颊上,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烟霞艳丽,还是她的容色更加艳丽,齐云缙心中突然一动,不觉又靠近些?,弯了?腰向?着她,低声道:“某来的勤,也只是想为公主效力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