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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中间牵扯到沈青葙,裴寂不好细说,只道:“我先前去见陛下时,从陛下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应琏听他提起神武帝,不由想到,裴寂这个太子中允,却是神武帝亲自指给他的,虽说裴寂与他少时相交,又曾在崇文馆多年,他是信得过裴寂为人的,但,裴寂的父亲裴适之极得神武帝信任,裴寂自己也超拔出众,深受神武帝器重,那么裴寂在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忠心谁更多些呢? 酉时过后,裴寂匆匆回到安邑坊。 内宅中灯火通明,裴适之在书房等着他:“事情都办完了?” “是。”裴寂躬身站着,恭谨答道,“有劳大人挂心。” 裴适之沉吟半晌,道:“近来两宫之间,似乎有些龃龉,陛下尤其对杨家不满,曾经当众骂杨万石尸位素餐,是国之蠹虫,你小心谨慎些。” “是。”裴寂连忙应下。 裴适之不再多说,伸手去翻书:“退下吧,去见见你母亲,她一直在等你。” 裴寂告退离开,刚走到门前,又听裴适之说道:“太子虽然仁厚,但性子未免失于犹豫,太子妃性子与太子仿佛,纯良有余,决断不足,竟连自己的亲眷都无法约束,后患无穷啊。三郎,此案若不能处理得令陛下满意,朝堂中怕是要生变故。” 裴寂步子一顿,转身回头,向裴适之又行一礼:“谢大人指点!” “去吧,”裴适之翻着书卷,道,“明日与你大哥说说话。” 裴寂出得书房,各处见过之后,回到房中已经是戌正时分,宵禁的鼓声早已停止,府中各处下了钥,一片寂静,裴寂唤来心腹家僮吩咐道:“想法子开了后门,我要出去一趟。” 两刻钟后,裴府后门悄悄打开,裴寂趁着月色,催马向坊外走去,巡街的武侯看见后连忙上前询问,裴寂将手中紫宸殿的令符高高举起,道:“有事。” 月色青白,将令符上的龙形照得一清二楚,武侯不敢阻拦,眼看他催马快行,叫开坊门,一径往外走了。 裴寂来到亲仁坊外宅时,隔着窗一看,屋里一片漆黑,她早已睡了。 值夜的新荷开门看见是他,忙要去叫醒屋里的人,被他摆手止住,低声吩咐道:“烧热水,我要洗浴。” 他轻轻推开房门,四处帘幕低垂,暗夜中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无声流动,心绪突然就旖旎起来。 裴寂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近前,穿过帘幕,转过屏风,眼睛适应了黑暗,勾勒出锦帐中那个虚虚的身影,她侧身向里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得熟了。 可裴寂分明察觉到,她突然慌乱的呼吸。 她醒了。大约是不愿意见他,只是在那里装睡。 临别时他要她等他回来,她可真是不乖,早早睡下不说,此时他犯禁夜行过来伴她,她还只是装睡。 裴寂慢慢在沈青葙身边坐下,因为漏夜奔走而微微发凉的手伸出去,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手中人微微一颤,语声幽细:“谁?” “我。” 裴寂俯下u身,手指慢慢抚过她的脸颊,与她在暗中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裴三这个色批,虎视眈眈…… 第18章 沈青葙在裴寂刚走进来的一刹那,就确定了是他。 许是这几□□夕相对,她早已熟悉了他身上的气味,鼻端嗅到那暖而清的沉香气息时,就知道是他。许是他从容移步的调子太独特,便是不消睁眼,也知道他正一步接着一步,径直向她走来。 起初还抱着一丝侥幸,倘若她睡着了,倘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来了,他会不会也就算了?可他很快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沈青葙明白,自己没能瞒过去。 她背对着他不肯睁眼,只明知故问:“谁?” “我。”他回答的声音低低的,还好像,带着一丝笑意。 沈青葙无端就觉得脸上热了起来。他必定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带着笑,他总是这样先知先觉,她在他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背对着他,始终不肯转身,也不肯睁开眼睛,一片寂静中只觉得他越来越低,暖热的呼吸拂在她唇上,他的手带着秋夜的凉意,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叫她:“青娘。” 心底最深处突地一颤,恍惚中只觉得,这一声唤,像是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像是他始终就在不远处守着她,这样唤着她。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沈青葙心慌意乱,睁开了眼睛。 裴寂就俯在她上方,定定地看着她,两人中间只有一线距离,他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 沈青葙连忙去躲,稍稍一动,蹭到他的脸,沈青葙越发慌张,急急往床里去挪,裴寂长臂一展,搂住了她。 跟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沈青葙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这般亲昵,可这次,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企图。 “青娘。”他在她耳边低低唤她。 沈青葙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动,也不敢呼吸,混乱中只觉得他凉凉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捻了一下。 而她只是僵直着,不敢动,更不敢去想。 “青娘。”他的手慢慢的,移过耳廓,移向后颈。 沈青葙闭上眼睛,闭得那样紧,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一处,只是咬着牙不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