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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往后倒也不必再记挂在心上了。” 少女的声音轻轻软软,可与上一次见面时比起来,更加得虚弱许多。 她雪白的肤与那双浸着水雾的眸无一并不是我见犹怜的姿态。 和先前那副明媚鲜润的模样截然不同。 乔乔接过他手里的解蛊药,可对方却没松手,让她诧异地抬起眸来。 漆雕钺看着她,脸色复杂地提议道:“你和容妃合作,不如与我合作。” 乔乔怔住,“与你合作?” “这太子和那老皇帝都是黑心肝,太子眼下变着法子留我在宫中,只怕比他老子还毒,怕不是要利用完我再将我交给攸族。” “我与你说过,我曾制出一份十年蛊,那蛊名为忘情蛊,可以使人忘情,记忆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他忘记了你也顾不上我,你我就都能逃了。”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如果乔乔选择现在去救醒天子,那么她就注定要得罪太子,也无法重新接近太子展开漆雕钺这个计划了。 乔乔避开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低声道:“等天子醒来后,我可以试着替你求情……” 她如今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漆雕钺叹了口气,终究是松了手。 “但其实……”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给你你也救不醒老皇帝,老皇帝是吸食香粉中的蛊,解蛊同样也需要那香粉为引。” “这蛊虽然可以使老皇帝恢复意识,但缺了一味,他怕是很难醒来。” 乔乔愣住,仿佛终于明白了乔旧一直以来拿她血的用处…… 很快,她紧紧握住那药语气坚定道:“我能有办法。” 如果缺的那味引子是她的血,那么她就一定可以救醒天子。 *** 消息传到了远在宫外的太子耳中时,他正在亲手为天子抄写经文。 逃出去的人,不是乔乔,是沈慕幽。 和当日在沉薇宫里听到的情报截然不同,那个掩护沈慕幽出宫的人才是乔乔。 至此,先前所有事情桩桩件件的疑点才都慢慢浮出了水面。 原来是这样…… 他笔下的墨滴瞬间弄脏了整张纸面。 “都说了,不要给孤希望……” 可她偏偏,一次又一次。 乔旧回朝时,宫中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他前往天子寝殿,外面的侍卫无一敢阻挠。 这让他顺利地看见了正在榻侧给容无殷喂药的乔乔。 乔乔见他出现,手指一颤,险些打翻药碗。 她急急后退,他却迅速握住她的腕,将她拖至眼前。 眼下的少女再也不必遮掩对他的畏惧,甚至是抗拒。 先前的那些任性、恶毒与谄媚讨好也都只是她废了极大力气演给他看罢了。 他的眸漆浓幽深,就像无数次榻上欢/好时,那般无言地盯着她,隐着几欲噬人的情绪。 “先前的事情孤可以不与你计较……” 他的语气温和下来,似怕吓到她一般,语气轻缓:“对了,上次你要的嫁衣孤也使人去准备了,若你还有旁的想要的,也都可以一并告诉孤。” “乔乔,你现在便与孤回去。” “不……” 乔乔极力挣扎,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见他人以后,更发觉他这幅若无其事模样的可怕程度,也并不比他爆发出来时要好到哪里。 “太子方才说什么?” 室内冷不丁地多出一道声音。 容妃挑起帘子从另一间屋过来。 她走上前来,一字一句说道:“乔姑娘是本宫从徐国公府请来的客人,她是徐国公府的嫡女,太子是想要将她带去哪里?” 乔旧看着容妃,紧抿着唇角,“母亲明知……” 容妃迟疑道:“太子想说的可是东宫那位备受太子宠爱的侍妾?本宫记得她似乎跑出宫去了。” “想来太子眼下在这笼络人心的紧要时候,是不会做出强抢徐国公府嫡女这种事吧?” 三言两语,早就想好了应对他的对策。 而乔乔浑身紧绷,却也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他微微阖眸,轻笑了一声。 他松开了手,低声道:“是孤方才失礼,还望乔大姑娘见谅。” “也请乔大姑娘别忘了自己从前说过的那些话……” 想要为他生孩子也好,想要为他穿嫁衣也罢。 他转过身时,眼底骤地阴冷下来。 既是她自己说出口的,那么日后……便该去一一兑现。 直至人彻底离开,容妃掩着心口怔怔道:“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乔乔走到榻前,看着天子那张蜡黄的脸,喃喃道:“也许明早就醒了吧。” 容妃听到这话也并未当真。 反而在心中默默祈祷,如果陛下真的明天早上就醒来,那该有多好啊。 毕竟这才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一直等到容妃休息时,乔乔才重新回到了天子榻侧。 她想到了漆雕钺的话,慢慢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挤出的血一滴一滴,慢慢在碗底积少成多。 乔乔生怕不够,足放了小半碗,折腾了半宿,才将那碗血液灌进了容无殷的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