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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乔乔手里石头滚落,让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 被他掐住的少年跌坐在地上,蜷缩在阴影里。 那个壮汉死了。 他摔下去之后没过多久,浓稠的鲜血就从口鼻中渗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乔乔平日里做梦都是直接梦见恶鬼的,头一次梦见死人的画面。 她走上前去,那少年仍然颤抖。 “喂,你没事吧?” 少年的动作忽地僵住。 似乎没想到竟然还会有第三个人在场…… 他极为缓慢地抬起头来。 月光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映入乔乔眸中。 月色皎洁莹润的光泽温柔地镀在对方的面庞,少年的面容出人意料的清隽,给人一种林间晚风微拂、月下暗云藏星的莫名静谧祥和的气息。 他的眉眼并不似其他男子粗犷黑浓,却有种文雅的烟墨淡痕。 从头到尾,他的身上仿佛写满了“我很无害”的字眼。 乔乔并不朝死人的地方看去,只是细细打量梦里少年的脸。 画面真是太逼真了。 若不是天色太暗,他这幅模样其实很是养眼,特别是那双眉眼,而下面那张色泽浅淡的唇看上去……就很软。 组合在一起,确确实实是个很孱弱无害的少年。 “你是个哑巴吗?” 乔乔问他。 他不吭声,但身上朴素泛白的布衣却衬得他在寒夜里更加清瘦单薄。 不等对方答话,乔乔便转身去看旁边那个死去的人。 她身后的少年收敛着呼吸,一点一点收紧指节。 他低垂着脑袋,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对方露出的一截白嫩嫩的脚踝。 像初雪一般,纯洁无瑕。 少年如玉的脸沉浸在暗面,没有任何举动,袖口却有东西不安分地爬了出来。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让乔乔产生了一丝迟疑。 只是很快,她的脑袋又迷迷糊糊昏涨起来,就像在梦海里意识沉浮的错觉一般。 是梦啊。 所以梦里什么都会发生。 乔乔表情陷入恍惚,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乔旧上身后倚,手肘支撑在冰凉的青石阶上。 他乌黑的眼珠微微转动,没有温度的目光便落在了乔乔的脸上。 波光粼粼的漆黑水面,面对着一个白裙纯洁的少女和一具慢慢凉透的男人尸体,这样的画面怎么看都显得怎么诡异。 “你是什么人……” 甫一开口,他的声音掺着一抹沙哑,像是哭过的嗓音,有种沙沙的绵软感。 这是府里那位身份万分矜贵的嫡长女。 乔旧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他知道她是谁。 他垂着脑袋,缓缓将袖子里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盒取出。 盒子里是空的。 他攥住盒子,过了一息才又继续打量乔乔:“为什么会在这里?” 晚风吹起乔乔的雪白裙角,她纤骨柔弱,腰肢轻盈,不仅是脸上娇嫩的婴儿肥,旁的地方都白皙丰盈,肌肤宛若吹弹可破。 与时下风行的弱柳扶风审美截然不同。 乔乔眼里的美人都是大眼睛尖下巴,腰肢上映出淡淡的骨痕,细细的长腿与薄薄的手脚。 须得叫人觉得仿佛一阵轻轻的风就能将美人带去天上的美人,才是合格的美人。 而乔乔肌肤饱满玉润,毫无骨感不说,就连攥在一起的手背上都有rourou的小窝,也唯有脸上那双大大的璨美莹眸能比过那些弱柳扶风的美人。 光是远远看着纤小的模样,可入手却绵绵软软摸不着骨头,对于乔乔来说,显然是不够瘦了。 这也是乔乔后来拼命减肥的重要原因。 乔旧目光在她薄衣微透的身体上寸寸巡睃,仿佛寻觅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却没有一丝情|欲的意味。 乔乔迟钝地眨了眨困倦的眼眸说:“因为要去看甄嬷嬷。” “甄嬷嬷?” 在国公府里,没有人会称甄春娘为甄嬷嬷。 她只是府里一个烧火的甄婆子罢了。 所以乔乔对她的尊称很是耐人寻味。 乔旧摩挲着指尖的血渍,在衣角上慢慢擦拭起来,语气愈发漫不经心,“她是什么人?” 乔乔说:“她是……贵人。” 她目光发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木然。 “她是宫里来的嬷嬷,伺候过皇子呢。” 乔旧的动作微微一滞。 “皇子?” “不、不是皇子。” 乔乔潜意识里还觉得这个身份不够郑重。 她又补充道:“是以后的皇帝。” 乔旧缓缓抬起漆浓的眸,看向月光下的少女问:“你怎么知道的?” 乔乔:“……”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乔乔仍不说话。 直到钉在她脖颈上的那只漆黑虫子陡然僵硬地从她身上坠落,四脚朝天地砸在了地上。 乔旧长睫微垂,覆盖了眸中的漆浓。 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死虫子上,他渐渐抿紧唇角。 他按照古书上炼制的真言蛊……失效了。 *** 乔乔一觉睡醒腰酸背痛。 日上三竿,映浓和潇碧两人引着数个小丫鬟进来为乔乔收拾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