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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老耿醒了之后又伏低做小,道歉诚恳,发誓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喝酒,乔云便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当然,中间他故态复萌,偷喝过几次,不过那时是自己偷偷在外面醒了酒才回来的,才没让两人又爆发矛盾。 直到前几年乔云终于又怀上了孩子,老耿喜不自胜,连用了那么多年的酒葫芦都扔了,谁知十个月后,乔云竟生下一个双儿。 尤其是在生产的时候被大夫提醒,乔云的身体耗损过大,以后怕是难以生育,也就是说,这个双儿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老耿没有传承香火的儿子了,死了连摔盆的都没有了。 耿老汉于是变本加厉,喝醉酒就回家一通打骂,醒了酒之后又会歇上两天干点活赔罪讨好,接着再去喝酒,再赔罪…… 其实村里人都习惯了乔云鼻青脸肿的出现,甚至是好几天不出门……那是被打得狠了,下不了床。 连星听着便安静下来,沉默的往旁边的高墙瞥了一眼,如果当初不是阴差阳错嫁给了夫君,恐怕他也是这样吧。 他逃过了一劫,乔云就要这样忍受一辈子吗? 还有他,如果他也生不出儿子呢,双儿那么难以受孕,如果他连孩子都怀不上呢,夫君会不会也会变…… 晚上。 郑成安看着拼命往自己身上挤的连星,哭笑不得,“你方才那么勇猛地冲上去,现在倒是想起来害怕了?”其实他不害怕,只是想到那万分之一被抛弃的可能性,就心中酸涩得难以忍受,连星无法把自己的惶恐都表达出来,只能憋屈地点点头,闷声道:“嗯。” 郑成安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别怕啊,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 第二天一早,耿老汉就被冻醒过来。 天刚蒙蒙亮,他脑袋还不甚清醒,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但动了动身子,却发觉自己浑身酸痛,胳膊也动不了。 一个激灵,猛然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还被绑在了树上?! 对了,他昨天明明是去喝酒了,后来好像又喝多了,或许又回家打乔云了吧…… 耿老汉有些心虚。 转瞬他却又暴怒起来,喝多了打人是他的错吗?他又不是故意的! 乔云怎么能把他绑起来?! 还是在外面的树上!他是怎么做人夫郎的?! “乔云!乔云你给我出来!”耿老汉大喊。 耿老汉叫了半天,叫得喉咙都哑了,郑成安住在隔壁隐隐约约都听到了喊声,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赶紧穿上衣服,怕耿老汉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赶到旁边,乔云平静地站在耿老汉面前,一脸冷淡,无悲无喜,俨然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耿老汉的骂声在看到他额头白布渗出的淡淡血迹后就消失无踪,整个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憋了半天,道:“乔云,把我放开吧,我昨天不是故意的,下回不喝酒了。” 李氏很快也跟着来了,害怕乔云心软,提醒道:“他说过不喝酒的话都多少回了,还不是照样烂醉如泥,可不能信。” 乔云不语。 耿老汉怒而斥道:“我跟我夫郎闹着玩呢,关你什么事啊,你是不是见不着别人家好啊?” 李氏眼都瞪圆了,“我见不着你好?” 李氏气急,他在村里这么多年一直备受好评,什么时候有人这么说过他,眼见他义愤填膺,就要冲上去和耿老汉理论,郑成安眼明手快把他拖开,“阿姆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到底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这种事他见多了,以前他村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成天向别人说她家那口子有多气人,不仅骂人,还打人。 但别人如果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和她一起骂臭男人让她离婚的时候,她又会脸色不自然地说:“那倒不至于,他其实对我挺好的。” 郑成安:“……” 他害怕乔云也是这样的人。 到时候多管闲事不说,或许还被人暗地里嫌弃。 果然,乔云淡淡道:“今天的地你去种。” 耿老汉笑成了一朵花,不屑地看了李氏一眼,道:“行行,我去。” 然而,刚把耿老汉放开,他就揉着自己的胳膊道:“不行,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下,等我睡醒了就去下地。”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自顾自地回了屋。 乔云垂下了眸,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村里其他人家的高粱早就种上了,只剩了他家,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干活,还要照看着孩子,比别人慢了好几天不说,到现在还剩下半亩空白的呢。 当事人都不计较,李氏只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好让乔云从沉浸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其实,我昨天来找你是来让你帮忙的。” 乔云很感激李氏,若不是他,恐怕昨晚连冬儿也逃不脱一顿打了,“你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李氏小声道:“也不算太累的活,你知道吧,我家要盖新房了,想麻烦你每天来帮忙给工人做顿饭,工钱也不算多高,每天十文钱。” 乔云却慌道:“不,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欠你的还不够多吗?做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每天帮你去做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