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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轻捻昼垂在脖颈的头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别担心,我不会死的”,而后径直飞向幽蓝之海,停留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空。 昼不得不承认昼夜变化对魔法师的影响比想象中大,至少眼前的绿戒魔法师看起来比他靠谱得多。 不过,他不可能放心得下,立即用魔法印记将消息传给了霜月,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对付天神的话,那只能是霜月了。他亲眼见过真正纯正的星曜石散发出的威力,那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事实上,市面上所谓纯正的星曜石,只不过是发挥出一两层力量的改制品。真正的星曜石极其稀有,霜月自己平常都用的是改制品。 鵺鵟跟随黎来到海面上空,收起千殇长鞭,好整以暇看着他:“你对我刚刚说的话似乎并不意外,我的重生是你在背后cao控的吗?” “怎么可能?我可没想过会出现你这样的家伙。”黎拔出腰间的瓦钢长剑,冷声道。 “迪亚以血滋养我,我从他的血中尝到了对你的恨意——但我不一样,我不会感谢你,也并不想杀你,”鵺鵟不为所动,“我知道,是你故意让他发现那些蝴蝶鳞粉的,是你故意让他揭穿你的。” “是又怎样?我这样做可并不是为了你。我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做这么大胆的交易。” ☆、Danger 鵺鵟轻轻一弹指,很轻易地弹开袭向他的剑气,眉头微蹙:“那你是为了什么?” 黎一脸无所谓地退开:“我只是不爽这种豢养家畜一般的秩序罢了。” “原来是为了凡人啊,守护魔法师,还真是伟大的存在啊,真遗憾,我还以为你是更加疯狂的人呢——”鵺鵟轻蔑地笑道,“白魔法师,如果我说,你杀死我的话,迪亚也会死,你就无法出手了吧,虽然并不存在这种如果。” 他话音才落,黎已然提剑上前,直逼他心脏的位置。 “你可别误会了,凡人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黎掸落掉剑上的羽毛,一脸风轻云淡道。 只是在他吐出“凡人”二字时,鵺鵟从他眸中读到了憎恶。 鵺鵟凝聚黑羽冲散剑气,其中暗藏一枚透明的羽毛,擦着黎手上魔法师戒指的表面而过,那颗绿宝石竟然变成了纯金色。 这是金戒魔法师的象征。 “果然啊,刚刚你避开我的千殇鞭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你的实力绝不只是绿戒。黎,你若憎恨凡人,我愿意与你结盟。” “别再说笑了,”黎的攻势并未停止,“我亦憎恨着你——” 鵺鵟能轻易避开他的剑气攻击,他也看出来黎将魔法凝聚在那些剑气之中,被弹开的魔法能量会重新凝聚起来,在他面前爆开。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躲,他拥有骄傲的天神之躯,大地和母亲共同的馈赠,反叛者偷窃所得的魔法怎么会伤得了他? 可那团凝聚的魔法能量在他面前爆裂,他却久违地感受到了疼痛。 黎这才幽幽补上后半句:“因为你差点伤了我的人。” 鵺鵟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腹上居然多了一块伤痕。覆盖其上的黑亮羽毛蜷曲变形,沾上血污,大片大片的脱落,露出被炽热的魔法能量灼烧的丑陋伤疤。 然后他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原来是为了黑魔法师,你们还真像呢——不过啊,这样的觉悟,也配当守护魔法师吗?” 黎丝毫不在意:“不配,那有如何?” “我收回前言,我会杀了你——”鵺鵟重新挥起长鞭,眸中一片肃杀之气,“我平生最恨别人弄乱我的羽毛。” 千里之外的小店中,以撒突然打了个喷嚏,把没封装完好的蝴蝶鳞粉喷得到处都是,慎尾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惨样。 “站在那儿别动,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以撒在慎尾走近之前及时出声制止,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挡在慎尾前面,先是用玻璃瓶收集了漂浮于空气中的鳞粉,然后拿手帕把地上和柜台上都擦拭干净,将所有粉末都小心翼翼地装回瓶中,换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认真擦掉指骨缝隙中的残留,才示意那狐狸进来。 慎尾拿起封装完毕的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的黑色粉末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斑斓的光泽。 “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等你为我带来下一个污浊灵魂的时候就告诉你。” 以撒金色的瞳中闪过狡黠的光。 另一边,黎和鵺鵟在海面上激烈的交战,周围水花四溅,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昼倍感焦灼,却不敢轻易靠近。阳光和水对他来说都太过危险,任何一滴水珠反射的阳光都会令他受伤。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飞溅的海水中有两个身影快速的移动着,虽然他并不明白黎何以能与天神抗衡,但他知道黎暂时是安全的,所以他只能等待,贸然行动只会成为黎的累赘。 只是给霜月送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让他隐隐有些担心。他的老师虽然看起来没个正经样,还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但昼每次找他都会很快给出回应,像今天这样迟迟没有消息实属罕见。 黎当然没有那么强,霜月也不会无缘无故失联,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定下的约定远不止不伤害昼那么简单。 霜月的大限快要到了,即便他的容颜看上去依旧年轻。毕竟他已经活了很多年,在魔法世界的秩序还未建立之时就已经存在于世了。他的魔法炉心已经损耗到不得不停止运行一段时间了,需要进入深度的休眠状态来自我修复。在他休眠的这段时间里,听不见看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与死人无异。他在南方城市寻访的期间,金戒魔法师的预知能力让他感觉到不久后将会发生一些异变,而他疼爱的学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毕竟这孩子远比他看上去善良,对自己的生命也极度轻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