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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已经掌握了怪物的行动规律,只要他举剑劈向它的脑袋,它必然会伸出两只前爪抵挡,用中间一对爪子护住灵核,剩下四肢支撑着肥硕的身躯,因为它的大部分重量都集中在上半身,这个时候是它平衡力最弱的时机,只要在挡住它利爪袭击的同时,趁机用魔法灼烧它没有鳞片覆盖的后趾间,它就会失去平衡侧摔在地。这个时候,再快速袭击它的胸前,它必然会用护住灵核的爪子抵挡,这时再进行最后一击,从它的爪缝中将长剑刺向灵核即可。 黎确实是这么做的,怪物的行动亦如同他预料,可他袭向怪物的头顶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身体下意识地按照设想去进行,待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香味时,手里的剑已经脱手了。 他慌乱中掌心带力击向剑柄,剑尖总算偏离轨迹,险险地插在了灵核旁不到一寸的位置。 “你……”黎才说了一个字,就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的怪物黑亮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一丝错愕,可它不能在此逗留,迅速消失于一团黑雾中。 黎脱力瘫倒在地,胸口汩汩冒出鲜血。他的长剑落在身侧,剑刃上沾染了怪物的鲜血,在日光下蒸腾出黑色的雾气。 确认了怪物消失之后,人们才七七八八围到黎身边。 黎胸前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老镇长最先看到这幅景象,一下就慌了神,匆忙朝周围唤道:“快,带黎大人去包扎。” 几个人慌慌张张越过瓦砾的碎片,前去查看黎的伤情,他却突然自己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的伤处,冷眼看着周围:“别碰我。” “黎大人,之前是我们冒犯了您,日后一定向您道歉,您别逞强了,先去医治伤口要紧呐!”老镇长杵着拐杖朝黎走过来,声音无不关切。 “为什么要道歉?你们又没说错,”黎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别再来烦我了,我不想看到你们的嘴脸。” 说完,捡起地上带血的长剑,用和来时同样的速度回到了城堡。 ☆、Wound 二十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带着一身血回来,他脸色惨白一言不发,一回房就翻出药箱,褪去上衣靠在床上,小心地给自己擦拭伤口。 那伤口就在魔法炉心旁边不到一寸的距离,只要再偏一些,黎结束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职业生涯了,他的小命也就宣告完结了。 二十急得上蹿下跳,奈何自己只是只鸽子,没办法给主人搭把手,倒是黎异常冷静,哼都没哼一声,擦拭完之后涂上药粉,然后用白纱将伤口包扎好,期间还用眼神警告二十不要吵闹。 二十被他瞪了一眼不敢动了,乖乖立在他床头上看着他的动作。它觉得有点奇怪,黎这伤口又窄又深,不像是怪物的利爪所为,倒像是剑伤。 难道那庞然大物还会用剑?还是说主人太笨把剑插进了自己胸口? 它思来想去觉得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而它思考的过程中黎已经包扎完毕了,二十本想嘱咐他乖乖躺着休息,他却披了一件干净外袍,提上药箱就要出去。 “主人,你要去哪儿?你现在需要休息!”二十见状,急忙用爪子抓住黎的衣领,把它那不要命的主人往回拽。 黎听不懂它的鸟语,却难得地领会了它的意图,回头冲它一笑:“这点小伤根本不用担心,我还有个要去的地方。” 于是,昼的大门再一次被粗鲁的白魔法师叩响:“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那薄薄的门板承受不住白魔法师的屡屡摧残,随着黎拍门的动作不断发出类似哀鸣的“咔哒”声,昼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回应:“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包扎。” 黎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昼就知道果然没逃过他的眼睛,黎最后那一剑,也并不是他不小心才射偏的。 “……我没关系,你回去吧。”昼闭上眼睛冷声回道,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拒绝了,他实在不想让黎看见自己此时的丑态。 显然,有备而来的白魔法师并不那么好打发,下一刻,可怜的门板就被人用暴力轰开。门板尽职尽责的凄苦一生宣告完结,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一片浮尘之中,身披白金袍的白魔法师同阳光一道闯了进来。 黎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魔法袍。 突如其来阳光太过刺眼,加之白魔法师的身体突然暴露在眼前,昼不敢细看,匆忙侧过脸去。 他染着鲜血的衣袍被丢在一旁,坐在床榻上半靠着墙,暴露在外的上半身糊着干涸的血迹,还有擦拭过的痕迹,胸口上有一道和黎一模一样的剑伤。他手上还捏着一团沾血的纱布,黎闯进来之前应该是正在清理血迹。 屋中弥漫着腐臭的血腥味,昼伸手捂住脸,声似哽咽:“求你了,回去吧……” 黎却笑了,像没听到似的,踏着门板的残骸走过来,“先就这样通会儿风吧,你小时候就不擅长处理伤口,还是我帮你吧。” “……” 昼少年时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全都是黎帮他止血包扎的。 黎坐在他身侧,从他手里拿过纱布,熟练地替他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尽管黎的动作足够轻柔,昼被黎手上冰冷的纱布触到时还是浑身一僵,伤口处立即涌出一滩血。 “没沾到你手上吧?”昼急忙坐起身查看黎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