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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潭月的脸色变得更加冷了。 他腾地站了起来,意味不明地看了柳徵云一眼,旋即走下了观景台。 柳徵云眉心蓦地一跳,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怎么了?” 他拉住了江潭月的手腕,江潭月这次扯得很重,一下子就挣开了。 柳徵云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讪讪地屈了屈指节,良久才轻轻地垂下。 江潭月反应过来方才太用力了,不禁有些后悔。 他抿了抿唇,冷声开口:“抱歉。” 话音未落,柳徵云忽然从背后抱了上来,将脑袋搁在江潭月的肩窝,像是有些委屈:“潭月,不是说不生气吗?” “……”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江潭月又怒上心头。 “我说不生气便不生气?你打破我的结界去抱你师弟时怎么不问我生不生气?” 他的声线冷中带着炽热的火焰,又像是被突然浇熄了一般,变得有一点嘶哑。 “还为了他耍我,平时让你亲我一下你不情不愿的,为了他……甚至都可以拿这种事……” “你好好跟我说我难道会不放你出去吗?非要在我面前玩儿这种把戏?” “我也是看他哭得涕泗横流,怕他蹭脏了你的衣袍。平日里我身上沾了泥你连抱都不肯抱,怎么他就能让你如此破例?” 柳徵云垂眸静静听他说着,圈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抱歉。” 江潭月眼眶红了,但只是紧紧抿着唇,并不出声。 柳徵云默了默,将怀里的人转了一圈,正面抱着,倾身抵住了他的前额。 江潭月没有挣扎,却也没有直视他,只是微微敛着眉,依旧冷着脸不说话。 柳徵云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双睫,觉得胸口酸酸涩涩的。 “他在我心里,就像弟弟一样。” “当时情况特殊……我不能让他跪我,我受不了那一跪。潭月,你知道吗?” “你说我亲你不情不愿,哪里来的证据?” 他说着,便轻轻地吻去了江潭月睫毛上沾染的泪水。江潭月顺势闭了眼,柳徵云便顺着往下吻去,直至吻到了唇边,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少污蔑我,听到没有?” 江潭月睁开双眼,便撞入柳徵云带着狠色的血瞳里。 “还有……那次是不抱你,是因为我身上泥沾得更多,怕蹭到你身上。江潭月,你怎么那么会搬弄是非啊?” “我都说了我不怕脏,是你说的怕我蹭泥到你身上!” 柳徵云闻言失声笑了笑,抬手捏了捏江潭月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来的脸颊,又贴脸轻轻蹭了蹭,低声开口道:“你傻不傻?” 江潭月理解不了他的思路,还被他骂傻,顿时更生气了,直接抬手推了推柳徵云的肩膀。 “别动。” 江潭月闻言愣了愣,担心他是不是旧伤有些不舒服,便真的不敢再推了。 “好乖啊,潭月。” 柳徵云低声喟叹道,偏头蹭了蹭江潭月的长发。 “因为是师弟,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就算被弄得一身眼泪鼻涕也不会抱怨。白延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性格很脆弱的人,我得照顾他些。” 江潭月闻言闷闷开口:“……我就不脆弱吗?” 柳徵云抚了抚他微凉的长发,将他更深地按进自己的怀里。 “小没良心的,我就没照顾你吗?” “半夜三更的你突然说想吃绿豆糕,想吃糖画,想吃面,想吃任何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哪次没起身给你做?” “你说夜明珠太暗,我便去东海秘境寻遍最亮的东珠,你说喜欢我的头发,我便把它好好养着一直没舍得剪。” “你想要的什么我没给你?嗯?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吃醋。” 江潭月的脸慢慢红了,想反驳又好像找不到词,只好伏在柳徵云怀里闷闷地不出声。 “说……是不是在吃醋?” 江潭月耳垂也红了,紧紧抓住柳徵云的衣襟,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才没有。” 柳徵云听他的语气像是被哄好了,不由得笑着松了口气。 “潭月啊,我发现了一件事。” 他说了半截又不出声了,江潭月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只好开口接话道:“什么?” 柳徵云笑着挑了挑眉:“你最近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这可不好,坏习惯,得改。” 江潭月蹙眉像是思忖了片刻,居然真的轻轻点了点头。 柳徵云怔了一下,旋即失声笑了笑,向后退了一寸,捧起江潭月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 “谁教你的,这么乖?” “谁让你吃这一套。” ☆、便宜儿子 *** 翌日卯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从云层中漫延出来,落神山还是一片宁静,不时有小须凤头雨燕的清鸣淡淡划过。 柳徵云尚在睡梦中,江潭月枕着他的右臂,腰上搭着他的另一只手,薄薄的衾被搭在两人身上,长发铺散着纠缠到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略显昏暗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了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江潭月警觉地睁开了眼,越过柳徵云的肩循声望去。 “……” 那人不过十一二岁的人类少年形态,正偷吃着他放在青玉案上的绿豆糕,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扭过头来和他傻傻地对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