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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尘见状缓缓叹了口气,紧扣着牢栏的手一寸寸滑落,终于重重地跪坐下去。 她勉强从方才柳徵云与东渡的对话拼凑起一个真相。 柳徵云和她一样,错误地爱上了一个原本住在云端的人。 *** 与此同时,落神山。 寒冷的隆冬已经被收起来了,东坡的青梅,北坡的白梨,西南的蜀锦开得正盛,山脚处被柳徵云改造过的木屋旁,种了一大片白玉骨。 江潭月正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腰侧的青鸟飞鱼纹玉佩乍然碎裂开来。 绛红的流苏颓然地散落在地,江潭月怔住了,有些疑惑地伸手去捡,却被地上锋利的碎玉边缘割破了指尖。 他狠狠地皱了皱眉,旋手结卦用以卜筮,流光所指,却是—— 重伤未愈,九重天诛封之牢。 江潭月急火攻心,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整个落神山忽然无风自燃,四周的树木一瞬间被烧成焦炭。 他急急地喘着气,甚至不敢再作想象,下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而九重天上,东渡早有准备,数万神兵陈列于神天门前,蓄势待发。 江潭月的身影在漫天的神云仙雾中逐渐显现,他没带兵器,周身腾涌四溢的神力却教面前的千军万马齐齐退了一步。 “快……快去禀报东渡神君!” 江潭月的眼睛愤怒得发红,语气让人如坠冰窖。 “让开,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杀。”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单薄书生,背后却升腾起尖锐疯狂的破风之声。神兵神将们看出他恐怖的实力,队伍霎时变得有些散乱,不少人抽出剑以示戒备。 江潭月闭了闭眼,声音失望得有些沉痛。 “冥顽不灵。” 下一瞬间,极速旋动的罡风便在众神兵之间平地而起,狂暴的气流中夹杂着上古的威压,震得神兵神将们耳目轰鸣,兵甲俱裂。 江潭月不欲与他们纠缠,乘风而起直奔诛封之牢而去,却被地面上死守的弓箭手拦住了去路。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夺我所爱?” 他的神情有些凄切,抬手蓄满了一道灵刃,双手结印猛击出去,下一瞬间,地面上的弓箭手便倒地不起。 众人看着后方重伤的弓箭手,神情惊惶不定,握着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们效忠于东渡神君,是风光无限的仙家亲卫,神力得天独厚,走到哪里都威风不已。 而如今,眼前的人……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们的防线。 东渡神君要他们防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潭月没有心情为他们答疑解惑,他此时迫切地想要知道柳徵云的处境,面色阴沉地朝神天门冲去。 而当他逼近时,神天门内却突然一道深紫的身影,正拿着一把通体血煞的弓瞄准了他。 那是……浮云弓。 江潭月瞳孔骤缩,翻身错过了击来的灵流,浑身微颤地握紧了拳。 “来得可真快啊。” “……你对他做了什么?” 本命伴生神武不认二主,浮云弓出现在东渡手中,若非柳徵云身亡,便是伤得连召回浮云弓的神力都没有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 东渡他都该死啊。 江潭月重重地咬着后槽齿,眼神狠厉得要将东渡撕碎。 “怪不得无量这么多年都不把这弓抢过来啊,只认一主那就没意思了,您说是不是啊……江师叔。” 真正的浮云箭出必索魂,除非用大量相同凶煞的神力将其熔销,而方才的那一击,连江潭月一根头发都没擦到。 “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 江潭月急速逼近,冷白的指节狠辣的扣住东渡的脖颈,东渡被掐得面色扭曲,冰冷的神力从江潭月的指尖溢出,几乎要将东渡的躯体冻裂。 东渡从未与他交过手,江潭月与蚩鬼大战的时候他也被排斥在结界之外,如今真的被江潭月捏住咽喉,才知道祖神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真是……太好了啊。 东渡僵硬又扭曲地咧嘴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艰难道:“我、死、了、柳、徵、云、也、别、想、活……” 江潭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的杀欲,翻手将东渡猛地击倒在地。 东渡趴在地上剧烈地咳,连忙用神力给周身解冻,在江潭月的耐心耗尽之前,艰难地开了口。 “他脚上带了诛仙锁,是我用心头血封印而成的。” 江潭月闻言面色难看极了,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然。 “你找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嘶吼出来,垂在白袍两侧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却再也没有动东渡一毫。 他甚至有些后怕……万一方才真的掐死了东渡该怎么办。 柳徵云会一辈子被困在诛封之牢啊。 东渡闻言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缓缓从地上爬起,带着露骨的贪婪和狂热。 “把你的神力给我……我就放了他。” “不过分吧——反正你也用不上这东西。” “你去过诛封之牢吧……神的寿命那么长,你忍心让他一辈子都困死在那里面吗?” “他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啊。” ☆、他是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