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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念可以理解他的快慰,只是她不能理解他怎么可以不告诉自己。他给她的爱,算是什么?是一种施舍吗?看到如今的她,失去一切,最后连父亲都会突然离开,她很可怜是吗? 她竟然还妄想,倘若唐亦天知道一切,他一定不会让她痛苦。可现实狠狠打醒了她,他知道一切,而他正在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但无动于衷! 他让她别担心,让她别问,她就真的默默地不闻不问。现在想来,她真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傻瓜。 韩复周的病已经把她bī到了边沿,而唐亦天的知而不告彻底把她推进了深渊!是不是如果自己执意要救父亲,他还可能拿出方亮的那份资料,立刻bī死韩复周? 韩念决定,毁掉那份文件,因为它就和动脉瘤一样,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唐亦天的话,她再也不会相信! **** 推开家门的时候,她已然换上了笑容。唐亦天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了她一下,俯身在她满是小红疙瘩的脸上亲了一口。医生怎么说?要紧吗? 他的吻那么温柔,温柔得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他只对她温柔,只有她,不再有任何人,除了她以外的人,他都残忍无qíng。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躲闪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只抗过敏的药膏,说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他接过药膏,笑着说,那赶紧擦,好了就可以去拍照了! 韩念笑笑,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她还是让自己笑得更开,就好像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一样。她把玩着药膏饱含深意地说,还好只是脸过敏,关了灯都一样。 嗯?他挑了下眉梢。 她回他一个挑逗的眼神,难道你嫌弃我? 唐先生一把搂过她的纤腰,怎么会!要是脸肿着的时候你都这么主动,那就一直肿着好了 哎! ☆、PART51 温热的水浸泡着疲惫一天的身体,短短一天时间,她好像在天堂与地狱间走了一遭。又或是这短短几个月,就好想看透了全部的人生。 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的希望,相信本就是一种愚蠢。 而爱qíng,永远让人变得更蠢。 一只手从背后溜过她的肩头,指尖摸上她的耳垂,轻柔的吻落在后颈。韩念向后一仰,迎上他的目光,那样澄澈明亮的一双星目被浴室的雾气所蒙,韩念看不透那眼中藏着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泡得又烫又软的luǒ体在水下润得闪光,他的手掌下移,捏上她柔软的肌肤,有些急切却又在扼制,韩念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落在她颈项间的吻也越来越深,那样热切,热切让她几乎要相信他对她只有爱。 她反手勾上他的颈项,吻上他的双唇。他的吻技一向不错,不过韩念也没有别人可以与他比较,只知道他的吻向来让她沉迷。 唇舌相缠,耳鬓厮磨间他呢喃了一句,脸红了吗? 韩念摇头,抿嘴一笑,像是笑他天真,又像是自嘲,你当我还是十七岁吗? 十七岁的时候,他们第一次接吻,她红透了脸,只有在那个年纪,才可能因为一个吻,一个拥抱,甚至一次牵手,就脸红心跳。 那是在她要去大学报道前,韩念去顾家找他。唐凯刚去世还未过百天,唐亦天和唐亦柔都寄住在顾家,由姑妈唐莉照顾。 那时候顾家的老爷子顾怀山还在,韩念去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和女儿甘愿聊天。她抬头,看见站在三楼阳台的唐亦天一身黑衣,正望着院子里的那对父女,目光深深沉沉。 曾经在韩念眼中总是夺目耀眼的少年,此刻光辉尽褪,一双眼眸暗得看不见一点明亮。 她穿过厅堂小心地上楼,听见二楼唐莉同沈艳秋说话的声音,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韩念还来找亦天,真是不错。 她抿着嘴,悄悄地继续往上走。一直以来她与唐亦天的感qíng都是那样的单纯,她也一直相信它会永远单纯下去。 三楼客房的门虚掩着,韩念轻轻推开,阳台上的少年还在专注地向下看,并未察觉有人靠近。她慢慢走近,伸手从后面抱住她,小巧的鼻头顶在他的后背上,凉凉的。 夏末时节,连空气都是闷热的,他却一身冰凉,像是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韩念一路走来一身都是汗,热乎乎地就贴在他的后背上。 唐亦天转过身来,她仰头冲他嘿嘿一笑,夏天的太阳晒得她两颊红扑扑的,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浸透了,粘在耳畔。 怎么那么多汗?他问她,小香菇想是被煮成一锅汤似的,腾腾地冒着热气。 我坐公jiāo车来的!她笑起来,我发现其实没有车,做公jiāo也挺方便的!和他们兄妹熟起来以后,韩念平时的出行基本都是坐唐家的车,再后来是唐亦天开车亲自接送她,她确实有很久没有挤过公jiāo车了,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 怎么没打车?他抬手替她擦汗,他冰凉的指尖摸过她的额头,舒服极了。 被他触碰,韩念的脸更红了,热得简直可以煎熟一个jī蛋!明明觉得舒服,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避让了一分,声音里都有几分颤抖,唐亦天,其实我本来就是做公jiāo车的,所以以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我做公jiāo车吧!我挺喜欢的! 她知道,如今横在他们中间的,并不仅仅是家庭现状的巨大落差,更多的是唐亦天的自尊。而她最喜欢他的地方,就是他的自信,她曾经没有的自信他给予了她,现在她要把它还给唐亦天。 她的足尖紧张地在地面上划动,我听说你打算退学了,还去办了签证说着脸越来越烫,一路跑来,gān涩的嗓子眼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我会在学校等你的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双眼,鼻头上细细一层汗,嘴唇有些gān涩,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猛然拽住她的手腕,韩念抬头,惊慌的眼神如小鹿一般。 没有给她任何的准备他就俯身吻了下去,直接而突然,不同于她曾经想象中的那样làng漫和温馨。 早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韩念就幻想如果他亲吻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她看过很多làng漫的爱qíng小说,那里的初吻像风,像秋雨,像一切轻柔而美好的东西。 可是现实中,唐亦天给予她的这个吻只有热切,热切地把心中翻涌的qíng感宣泄,热切地想在她身上去取暖,热切地想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他不是一个人。 外墙又硬又硌,他却死死抵住她不放,一开始他也很笨拙,不知道完成一个吻需要怎样的技巧,只是粗bào地压着她,与其说是吻她,不如说是堵上她的嘴罢了。韩念的手抵在他胸前,那里剧烈地起伏着,冰凉的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津津的汗渗出棉质的T恤,她的掌心湿热粘腻。 牙齿磕着自己的嘴唇,很疼,她嘤咛了一声,挣扎了一下,伸出舌头来推他。那滑嫩的小舌触碰到他gān涩又火烫的双唇时,他一下就被点燃了,一口含住、硬生生地吮吸着她的小舌,吸得她耳根生疼也不松口。 他们都不懂男女之间的qíng事,她虽然满脑子的幻想,却也不知道吻应该是怎样的,那一瞬间的被占有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她睁开眼,正对着午后的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逆光下,他的眉眼不甚清晰,她只能记得那墨如黑夜的眼眸星星点点地亮起。 像是遥远的星辰,没那么明亮,却更深邃迷人。 那个吻的细节她早已忘却,留下的记忆里只有他咬破了她的嘴唇,然后他们彼此红着脸抱在一起,谁也不敢去看谁。 可她无论何时想起,都觉得是那么美好。因为那个瞬间,她听见自己心中有个声音对她说,韩念,这个人你会爱他一生。 **** 坐进浴池里,唐亦天从背后环抱着她,两人湿漉漉地靠在一起,他试探地了问了一句,小念,可以吗? 嗯韩念似乎还沉浸在那青涩的回忆中,那个单纯的时光,还有更单纯的他们,是永远都回不去的过往。 有了她的肯定,他托起她的腰,把她稍稍一抬,有了温水的润滑,进去并不艰难,可她像是潜意识里抗拒,身下紧紧地绷着,才堪堪过半,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小念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扶腰的手上移,覆上她离开温水的柔软,细细地揉捻嫣红,一点点让她放松身体。疼吗? 她摇头,她不是疼,她只是不想,不想与他缠绵,不想带着欺骗与他亲密,可又不得不与他拥抱。 裹着温水的坚硬推进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烫得叫她打了个哆嗦,全身一紧,绞得他再也无法控制住,狠狠地全部没入。 唐亦天在她肩头轻咬了一口,坏笑着说,你要咬死我吗? 韩念倏然回神,一瞬间的松懈让他长驱直入,她禁不住叫出声来。 她发现,她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与他这样亲密无间,害怕自己真的相信他们亲密无间,她总是很容易相信他,从过去到现在,她想要坚定,却总是动摇,想要无qíng,却又总是动qíng。 ***** 夜深。韩念听着唐亦天的呼吸声沉稳而平和,她第一次发现,睡眠不好竟也有好处,她甚至不需要闹钟,就可以让自己在深夜醒来。 即使现在白天的气温都在二十多度,可夜晚还是挺凉的,韩念穿着单薄的睡衣,掀开被子时打了个激灵,但很快就让自己适应了这样的温度。 她小心地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掩上房门。屋外比屋内更冷,又或许这个她以为可以就此依托一切的家,本就是寒冷的。 如果说韩复周的病对韩念来说是晴天霹雳,那么唐亦天的知而不告就是盛夏的冰雹。他不仅知道!甚至还有病理报告,还咨询了路翰飞qíng况。他比自己更早知道韩复周的脑袋里有一颗随时会破裂的动脉瘤,可他却、没、有、告、诉、韩、念! 他为什么不说?韩念也想为他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可是他说,他不会骗她。多么讽刺!是啊,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如果韩复周可以这样死去,那么他既不算违背承诺又可以如愿以偿。 他给她的爱是一种施舍吗?看到如今的她,失去一切,最后连父亲都会突然离开,她很可怜是吗?尤其是她还妄想,倘若唐亦天知道一切,他一定不会让她痛苦。可现实狠狠打醒了她,他知道一切,而他正在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但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