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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56节

    百年后池幽:【叹气】当时我是不是瞎????

    第49章

    “……”眼见着周仁都要走过去了, 南时连忙把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又闭上了,故作深沉的说:“小兄弟,你三岁丧父, 七岁丧母,从此便吃百家饭过活, 奈何天生孤星, 渐渐地乡亲们也不愿再靠近你。”

    “你今年十六,再过一月便有十七, 你有一个意中人, 她也中意你, 但她家已经在给她议亲了,对方不是你,老道说的可对?”

    周仁的抬起的脚步迟迟没有落下, 等到南时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了,这才僵硬的扭头来看南时,冷冷的说:“对又如何, 不对又如何?我没有钱。”

    “唉——此言差矣,老道又不贪你的钱财。”

    周仁立刻接着道:“那你就在贪我更要紧的东西。”

    南时:“……”

    朋友, 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杠精啊?有这企业级理解你沉迷情情爱爱的做什么?去努力赚钱开个跨国公司成为福布斯排行top1不能满足你吗?

    南时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直接忽略了这句话:“你可想破这个命数?”

    风吹着云彩慢慢的在天空中飘移着,连带着日光都被映得时明时暗。

    光影变换之间, 南时也知道过犹不及,张开了双眼,含笑看了一眼周仁,拄着幡子站了起来:“小兄弟若是有这个意思, 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你。”

    他自周仁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一手持幡,一手摇铃,漫唱道:“一生做事少磋商,难靠祖宗作主张,独战单枪空造反,平生晚岁总无常……1”

    周仁独立于阴暗的桥洞中,看着那青衣老道步入阳光,慢慢的,便再也看不见了。

    破解这命数……么?

    周仁露出了一个讥讽似地微笑,离开了——他哪有这个时间这个钱财呢?不管是今天、明天、还是今年、明年,他都要为了一口吃的,一件衣服而接着奔波。

    娶妻是不想了,没的害了人家。

    ***

    南时这头装完逼就跑,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挪开了,嗖的一个滑步就溜进了没有太阳的巷子里——这太阳晒得身上火辣辣的,简直跟在桑拿房一样。

    再晒一会儿他就该出汗了,哎,今天出师不利,明天再战!反正他闲,他就不信他连蹲周仁一年半载的他都不心动!

    “哎哎哎!道长!别走啊!”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喊道。

    南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靛青布衣的老太太从巷子尾追了过来,她见南时停了脚步,这才放缓了步伐:“道长!道长,您算八字吗?”

    “看的。”南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捋着他那把假胡子:“婚丧嫁娶,八字吉时,老道都略懂一二。”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气,显然刚刚跑了一阵让她有些吃不消,她从袖中取出两张红纸:“您别介意,老妇人本来想是去城外寒山寺找了缘大师的,但是我家老头子病了,实在是离不开人,正着急着呢,就听见您的铃声,看来这是老天爷指的缘分!”

    南时接过红纸,打开一看,手指装模作样的掐算着,微阖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妙啊!……即是有缘,老道也不收您的钱,待到吉时,您给老道一颗果子,让老道沾点喜气就好。”

    老太太脸上一喜,顿时明白了南时话中之意:“您的意思是……这八字很合得来?”

    这八字是真的合得来,而且女方子女宫紫薇天府坐宫,主子女有三四人呢,这还不算,男方有文曲坐子女宫,要是换在以前那就是状元的命,现在嘛,搞个大专大学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双方夫妻宫也是主的幸福美满,琴瑟和鸣,虽然偶有口角,却也是一时之气,床头打架床尾和。别看这几个字轻飘飘的,算尽天下夫妻的命盘,能得出这样的结果的都是万里挑一。

    这一点南时还真不是唬人。

    “若是再早上五十年,少不得还要称您一声‘老封君’。”南时夸了一句,老太太顿时眉间喜色难掩,从袖子里掏出钱袋看也不看的就要往南时手里塞:“北道长,真是谢谢您了!那再有劳您给算个吉时?看看我那儿子什么时候办事比较好?”

    南时算了算,这简单,直接看黄历就挺好的,只不过新郎父母宫有吊客之相,宜早不宜晚。“五天后就是吉期,若是来不及,就要在二十三,若是再晚,怕这一桩大好的姻缘不稳。”

    “啊?”老太太傻了眼,连忙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赶了?北道长,您能说说为什么吗?”

    南时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他将钱袋塞回了老太太手里:“待成婚之日记得请老道吃一枚果子沾沾喜气即可,今日便不收钱了。”

    老太太也没听明白,但是也懂算命这一行的规矩,先生说的越是捉摸不清的就越准,怕说得太清楚了遭天谴,要是不准的、胡编乱造的,那就可劲说不就完了?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老太太推搡着要把钱给南时:“不行不行,这钱一定要收,不收不行我心不安!道长,您就收了吧!回头一杯水酒也绝对不忘了您!”

    南时一想,对哦,这钱还真得收。

    他打开钱包,从中抽了一毛钱的毛票出来,剩余的还给了老太太:“这些就够了,多了不行。”

    “提前完婚,也好冲冲喜。”他又提醒了一句,这才提着自己的幡子和铃一步一晃的走了。

    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她想到家里看着就不太好的老头子,顿时心如刀绞,连着对着南时走的方向拜了几拜,脚下如飞的回家去了。

    南时这头叹了口气,这不是最近能找他算命的全是鬼嘛,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老太太这应该还算是个活人——虽然如果按照现代来算应该是死了的,但是谁搞得清楚天道爸爸是怎么算的呢?

    及时补救吧。

    南时上了大街,用这一毛钱买了八个白胖的大面馒头,走到墙角散给了小乞丐们。

    他自己也不在意这里脏不脏,就蹲在墙角和他们一起吃——这年头可比现代混乱的多,现代也不少见有组织去控制乞丐行乞的,这年头更别说了。

    与其给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到手的钱,还不如管他们一顿来的实在。

    “多谢道长!”小乞丐们给南时道了谢,立刻捧着手里的白面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南时也不介意,就蹲在他们旁边和他们一起吃,还问他们讨了口水来喝。

    吃完了,一行人猫在一起晒太阳,有一个看着比较大的小乞丐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来,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小块麦芽糖,他小心翼翼的把糖塞到了南时手上:“道长,吃这个!”

    南时自然是不会吃的,他牙不好,一吃太甜的就牙疼:“不必了,你们吃吧,老道我年纪大了,牙不好喽!没这个口福!”

    小乞丐点了点头,他低头在麦芽糖上舔了舔,觉着有些甜味就立刻拿开了,递给了下一个。

    下一个小乞丐也是如此行事,这一圈下来这麦芽糖除了表面湿哒哒的,其他还和原来的一样。小乞丐看了一眼,将麦芽糖藏好了,变声期的嗓子听着有些沙哑:“道长,您别坐这儿了,衣服都脏了。”

    “有什么脏不脏的。”南时捋了捋胡须,心中一动,问道:“老道我初来s市混口饭吃,你们知道哪家人要办红白喜事吗?我便上门去讨个生活。”

    这一问,小乞丐们顿时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真是问对了人,整个城里哪有比他们更清楚的这些琐事的?为首的小乞丐说道:“道长,这个我知道!前头大王家巷刘大婶家闺女已经在找媒人相看了,道长可以去他家看看。”

    “还有还有,前头小王家巷的齐家老头要死了!”小乞丐们连说了七八件事儿,大多都在这片区域,远倒是不远,但都跑一遍就很远了。

    “你们怎么不说那个呀!”有个小乞丐推开了其他人,冲到了南时面前献宝:“前头那个水务大楼您看见了吧?”

    他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里面的一把手,姚书记的儿子前些天中了邪呢!送到那个洋医院去一点用都没有,到现在都没醒!我前些天听他们家的刘保妈说姚书记要给儿子找个道长招魂呢!说是有一百块大洋呢!”

    南时听乐了:“这我可不成,我只会算命!”

    “别嘛!您去试试!您这样的好心人,迟早是要发财的!”小乞丐拧了拧鼻子说道。

    “那得看老天爷给不给我这个命才行啊。”南时起身,拍了拍衣服:“行啦,我也要走了,多谢你们几个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

    小乞丐们一叠声的给他道再见,南时摆摆手走了——他走得还挺小心翼翼,专门往巷子里钻,无他,怕平地摔被人看见,丢人。

    没料到走了好一阵南时身上都没发生什么倒霉事儿,他还故意喝了几口水,甚至还专门去踩小石子,都没事儿。

    天道爸爸终于不盯着他了?

    算了,还是先回家吧,要是等到明天没事儿,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儿了。

    他沿着巷子的阴影闲庭信步般的走着,铃铛挂在了幡下,随着他的步伐叮咚作响。

    出了巷子,再拐两个弯,就差不多能到家了。

    突然之间有人喊道:“等等!那个青衣道士!你给我站住!”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哨声。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南时面前,他伸手抬了抬自己的警帽:“你,对,就是你!道士证拿出来看一下!例行检查!”

    南时:“……?”

    道士证?他一个厉鬼,为什么要有那个东西?!

    巡警见南时迟迟不作声,抽出别在腰间的警棍和手铐,骂骂咧咧的说:“啧,前头才说过上面风头紧,就又迫不及待出来骗钱!老子最讨厌你这种骗钱的老东西!看什么看!伸手——!跟我去局里报道!”

    南时:“……???”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袁天罡称骨歌

    第50章

    “陆哥, 您回来啦!”在南时和这个巡捕刚踏进巡捕房的一刹那,就有两个有眼力界的急匆匆的跑上来迎接了,其中一个无比顺手的从他手中接过了绑着南时手的手铐:“豁, 哥你又抓了一个啊!”

    陆洗风——也就是逮捕南时的那个巡捕非常干脆的撒了手,抬手接过了另一人递来的茶水痛饮了几口:“没道士证的, 先关起来, 查一下来历,有家人的通知家人来领人, 没家人的按照条例该关几天就几天!”

    他想了想又说:“算了, 我亲自去!”

    贺理才瞅了两眼南时, 嘴里粗鲁的道:“听到没有!老实点,自己往里面走!看你一把年纪了还靠骗人吃饭,丢不丢人啊!”

    南时倒是不慌, 一脸老神仙模样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摆长袖, 自动的走进了牢房。

    “瞧他那人模狗样的,我呸!”贺理才啪的一下把铁门给关上了, 转而又去奉承讨好陆洗风。

    牢房里只有一张床, 一个马桶,其他啥都没有, 但是还挺干净的,至少比马路牙子什么的干净得多。南时也没得挑,直接盘腿坐上了床,摆出打坐修炼的模样, 白发白须青衫,乍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在牢房里也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 大概就是一些抱怨街上越来越乱,哪片地方不好管之类的话,没一会儿牢房门就被打开了,刚刚那个陆洗风满脸不耐烦的敲了敲房门:“出来啊!还要我请你是不是?”

    南时被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贼亮的灯泡挂在头顶上,陆洗风敲了敲桌子,示意南时坐下,问道:“姓名,年龄,祖籍,家在何处,子女都叫什么,在哪工作?”

    南时还是闭着眼睛:“老道家在城西,道号北鸣,承蒙相邻看得起,都叫我北半……”

    “谁问你这个!老实点!”陆洗风又问了一遍:“谁管你是什么半仙不半仙,都给我交代了,多一个字你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小兄弟,你脾气如此暴躁,早晚是要吃亏的。”南时仍旧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不过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巡捕倒是没有什么恶感,人家也是依法办事嘛。

    就是贼老天又搞他,这个爸爸一定不是亲生的。

    “嗐!你还咒我来了?我吃不吃亏要你管?不交代是吧?给我滚回牢房里去,你什么时候想交代了再出来!仗着年纪大还要我给你脸了是吧?”

    南时临出去的时候在陆洗风身边停顿了一下,道:“今天你晚上下值别往南边走,有血光之灾。”

    陆洗风一听就眼角直抽,举起拳头欲打,但看见南时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就忍了下来,气得直骂人:“滚!”

    外头听见动静,两个巡捕探进头来看,陆洗风一见他们就指着南时说:“把这个老家伙给我看好喽!不许人来领!最少也给我关三天!”

    “陆哥!陆哥你别生气!这老头子就是吃这口饭的,你和这种跑江湖的计较什么!”两人一边推搡着南时进牢房,一边劝道。

    南时回了阴冷的牢房,半点都不慌——他又不是人,等晚上他们没空盯着了,直接顺着只有铁栅栏的窗户出去就完了。

    当鬼就是这点好,进出还是比较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