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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吧,这毕竟是一件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认真而论,他是死过一次的灵魂在自己原本年轻的身体里重新存活,或者将死之人临死前制造了一个不可能的梦境,哪一种都很可怕吧。 他不想吓到她,渴望维持现在的局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失去她。 还是等她再大一点,至少二十岁,成熟到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再告诉她吧。 “不认识。”他无意识地尝了一瓣橘子,原来它的味道比想象中更甜,“关秋兰一直跟我说她在当文员,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她在珠宝店当迎宾小姐。” 沈初雪听懂了他的解释,关秋兰没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工作,他也就不可能去那里认识黄静美。 如果是正常情况,确实是这样没错,他那天确实是第一次发现关秋兰在那儿上班的样子。可是,她怀疑的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沈初雪点点头,马上要到去机场的时间了,她没法再磨蹭:“上次你陪我去医院,我的病历本在你那儿吗?我家没找到。” 他想了想,说:“对,应该在帝都,上次回来拿书把东西都拿过去了。” 她短暂地松了口气,又仿佛更提心吊胆。 甚至在想,不要去看那本病历了,就当他们真的不认识,未来的一切跟本不存在,只要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 等她把多出的十年记忆忘了,她就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以她糟糕的记忆力,就算十年忘不了,二十年也该忘了。 他们分完那个橘子,一起飞往帝都。 苏致并不知道她终于聪明一回,发现了他的破绽,在帝都人来人往的机场,接过她看完一遍的《秦始皇传》之后,主动说去家里把病历还给她。 “希望你用不到,但还是放你自己那比较好。”他还记得她的青春期疼痛,怕她不自在,也没多问,只说,“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看病,不要怕医院就不去。” 沈初雪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 艺考在即,一进楼道,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开门进去,声音更大。 孙敬还在读《海燕》,何絮也依旧读《致橡树》,这大概就是他们艺考的准备篇目了。 沈初雪在苏致门口深深吸气,知道她今天不得不面对这件事。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应对,脑子里乱糟糟的,比以前遇到恶意抨击时还要无措。那时候她身边还有得力助手倩姐帮她出主意,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来面对了。 沈初雪看着苏致浑然未觉地帮她找病历本,这么好看、这么温柔的少年,会是婚纱照里那个凌厉的男人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那个答案,有点想哭了,想要再逃避一会儿,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走:“不用找了,我急着回去训练,下次再说吧。” “找到了。” 苏致从书籍中起身,把一本病历本放到她手里。 沈初雪大脑发懵。她小时候生病不少,病历本里夹杂了一些单子,显得很厚,压得她心里发沉。 她的手有些抖,去翻第一页,半天没翻动。 “不是要回去训练吗?”苏致看到她神色很不自然,上一秒还急着走的小姑娘忽然站住不动了,出声询问。 沈初雪把心一横,直接翻到后面,一鼓作气,找到上一次看病时医生书写的位置。 她看到那位医生的字迹……愣住了。 一般医生的字,她当然是看不懂的,但偏偏这个医生,没用那些鬼画符的简写,就是用一般的写法。 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像个执笔过分用力的初中生,但这些字连她都能看得懂是什么,每一种药物名称都能看清。 “怎么了?”苏致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自己笑出声,也笑着问她。 “没事,准备回去了。” 她觉得是她想太多,重生这样的事,正因为从没有其他人经历过,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才称得上是奇遇,要是那么容易重生,岂不是早就有相关科学研究了? 她竟然从这么一件小事就联想了那么多,果然是比赛在即压力太大了。她该相信苏致的,他说不认识,就是真的不认识。 沈初雪收起病历本,塞进自己的小书包:“不用送我,你们快考试了,好好复习,一定要通过。” 她把苏致按在座位上,拿过书桌上那个收音机,摆放在他面前:“哥哥加油!”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出去。 心情之好,在轻盈的脚步中显露无疑。 她平时总是哥哥哥哥地喊,但今天直到这会儿,才开开心心地喊了一声哥哥。 …… 国家队规定归队集合的时间是明天,大家都会在今天到宿舍。 世锦赛是仅次于奥运的高规格比赛,自然都想去,回家见过了亲人,回来就更加努力。 在这里,沈初雪和梅思莹的家境算好的,有不少人家里条件很一般,甚至称得上贫苦,对孩子的期望更大,把家庭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沈初雪和梅思莹在很多方面都惺惺相惜,她们的天赋,对艺术体cao的热爱,让她们相处起来很有共同语言。 她到宿舍的时候,梅思莹正在收拾行李,陶愿和黄静美还没到,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