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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也说不清楚,到了医院你就知道了。陈善扯了个笑容安慰她。嫂子,你别担心,队长会没事的! 幸若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搁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用力得骨节高高凸起。一路上,紧紧地抿着唇,再也没说话。 她心神恍惚,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车子是开往军用机场的。直到陈善催促她进安检,她才知道,长空在B市出任务的时候受伤的。 飞机发出巨大的噪音,嗡嗡的让人心里越加的烦躁。幸若水不停地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始终保持冷静。 窗外蓝天白云,天气独好。夏日的灼热的天气,她却觉得有些冷。 上次在X国他都能安全回来,这次也一定没事的。她要相信她的上校,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下了飞机,另一辆接她的车子已经等着,直接开往医院。 到了军区医院,鹰长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身中两枪,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暂时还昏迷不醒。 幸若水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双腿顿时就有些软了。然后,被人扶住了。她转头一看,居然是杨紫云。她张嘴要喊阿姨,到了嘴边忙改口。妈 因为qíng绪大起大落之后,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都不真切。自己也感觉到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发不出声音。 先坐下来再说吧。杨紫云看她的脸色惨白,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幸若水顺势坐了下来,笑了笑。谢谢你,妈。 开始的时候很尴尬,叫多了两次似乎就习惯了。或许是因为,不再讨厌她的杨紫云有着慈和的笑容,跟母亲一样。每个人对于母亲,都是下意识亲近的。 末了又抓住她的手补了一句。长空没事,真好。 杨紫云点点头。她更早知道消息,鹰长空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所以qíng况比幸若水要好点。 杨紫云守在这里挺久了,也累坏了。 幸若水就把她劝回去,自己在重症监护病房外守着。看着他静静地躺在g上,身上cha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就跟那些针头都扎在自己心尖上似的。 你来了。冷冷的声音,属于女xing,在她身后响起。 幸若水转过头来,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古筝。她点点头,没有回答。转回去,继续看着病房里的男人。 古筝走到她的身边,跟她一起看着病房里的男人。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幸若水依然没有回答。她敏感地意识到,古筝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会让她舒服。 他是为了我受伤的,他是为我挡子弹,所以才受伤的!古筝qiáng调似的,把话说得很重。 幸若水嘲讽地笑了,挑挑眉。那又如何? 她难道是想告诉她,在长空的心里,她古筝才是重要的,重要到他用命来保护吗?虽然这个答案让她不舒服,但是她没有忘记她的上校是个军人! 古筝因她的平静而怔了一下,随即脸有些扭曲,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这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是属于我的。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他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过是替补了他失去我的空白罢了。现在我回来了,他很快就会发现他爱的人还是我! 幸若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觉得她的话怎么听怎么可笑。同时,她替他的上校觉得不值。他为了古筝挡子弹在生死一线,古筝却只记得qiáng调自己多重要! 你笑什么?古筝被她的笑声惹得更加不慡起来,声音凶巴巴的。 幸若水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古筝,你知道我的上校是什么身份吗?军人,他是个军人!不说你们之间的这点恩怨,就算你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两颗子弹他还是会挡下的。至于我是不是你的替身,他心里是不是有你的位置,你大可以问他就好,不必来向我示威。 爱qíng从来都是两个当事人的事qíng,无需再跟第三个人qiáng调!任何qiáng调的话,都只显得可笑罢了! 古筝不明白,一个男人如果心里有你,你不需要也没有**跟另一个人去qiáng调。对于一个铁定的事实,qiáng调还有意义吗?一旦你努力qiáng调了,说明事实与此相反,你不是在说服别人,而是在说服自己。 你古筝没料到她这么冷静,随即一甩衣袖。我不需要问他,答案是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那你何必这么大声跟我qiáng调?幸若水淡淡地撇着她。 幸若水有时候会想不明白,既然当初离开了,这么多年之后,又何必再纠缠?难道真的是经历了波折,才发现当初那个人是最好的?可是,谁又该在原地一直等着另一个人回头垂怜? 我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别再自己骗自己! 我该说谢谢吗?幸若水觉得她很无聊。要不是长空在这,她不会停在这里听她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还有,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为你挡了两颗子弹,这个时候你都只该担心他的身体,而不是以此为骄傲来证明你自己多么的重要。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走不到他的心里去。 古筝气呼呼地离开了,走之前扔下一句他是我的! 幸若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她真可怜。即便沉淀了六年,她依然不明白鹰长空是怎样的一个人。纵然当年不是她离去在先,只凭这一点,她也没有机会让上校回心转意。 傍晚时分,鹰长空就醒了。 幸若水得到允许,换了防护服进去。抓着上校的手,笑着,然后流下了眼泪。你答应过我不受伤的,你食言了。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鹰长空还戴着氧气罩,暂时还不能拿下来。听了她的话,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点弧度。 幸若水捏捏他的手,大度地说:好啦,别急着说话。赶快好起来,你要是好得快,那我就不罚那么重。否则,嗯哼 鹰长空伤到的地方是心脏,伤势很重,醒了不多久又睡了过去。 幸若水从监护病房出来,古筝还在跟医生吵着要进去。他已经睡着了。还有这里是医院,我想你出国留学的人,好歹也把自己的素质表现一下。 古筝气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幸若水也懒得跟她吵是不是东西的问题,肚子空了一天了,她需要出去吃点东西。转身往楼梯走去,楼下应该有餐厅吧。 可是刚刚走出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老爷子的警卫员小张。幸若水在那一刻很感动,无法形容的感觉。也没说什么,就坐了进去。 到了紫云首府,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是他们居然还没吃晚餐,似乎在等着她。 小丫头,快过来,让爷爷看看!鹰振邦一看到人进门,急忙向她招手。 幸若水笑着喊了一声爷爷。看到上将和杨紫云,却有些懵了。虽然喊了杨紫云妈,但上将这一声爸是如论如何也喊不出口。最后僵了一会,只笑着点点头,急忙闪到老爷子身边。 哭啦?鹰振邦问,随即不等她回答又摆摆手。那小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不用担心。 幸若水努努嘴,有些小孩子耍赖的语气似的说。可是就算是轻伤我也不想看到。 鹰振邦看着她,继而哈哈大笑。好!丫头你也饿了吧?开饭吧。 幸若水跟鹰家的人吃饭,基本上都有上校在,否则气氛总会很僵硬。这是第一次,气氛这样的融洽。事实证明,上将确实很听老婆的话。杨紫云对她的态度变了,上将也不摆脸色了,虽然还是严肃。 但是幸若水跟他们没什么话题,倒是跟老爷子有话说。或许是因为老爷子一直护着她的缘故。而且老爷子明显返老还童,大多数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很好相处。 吃过晚饭,又喝了茶。 老爷子就拉着幸若水要来一盘。也不管幸若水答应不答应,他已经让人去拿他那套宝贝棋盘和棋罐了。 幸若水没办法,只好陪着她来了一局。但因为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担心了一天,明显下得不好。 小丫头,睡觉去吧,看你心都不在这。老爷子朝她摆摆手,赦免了她陪着下棋的罪。 幸若水抓抓头,有些尴尬。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下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没事没事。你就住长空的房间吧,上去吧。 幸若水跟他们打了一通招呼,就走进了上校住的房间。实在是累了困了,洗完澡就爬上g睡了。 被褥什么的早就换洗过了,有什么味道也早已经清洗gān净。但是知道这是上校的房间,幸若水就觉得好像上校就在身边,于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号角一响,就立马爬起来。在楼下,碰到老爷子,于是就一起晨跑去了。 吃过早餐,幸若水就跟杨紫云一起被送到了医院。 鹰长空已经醒来,但是jīng力不济,醒了一阵子又睡了过去。医生说他已经度过最艰难的阶段,明天就能够转到普通病房了。 幸若水和杨紫云在外面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一旦放下成见,两个人还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的,因为里面躺着的男人是他们最爱的人。 没多久,古筝出现了。笑靥如花,挤到杨紫云的身边,一口一个鹰mama,哄着杨紫云。 幸若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医院。长空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又不想回去看到古筝,于是顺着医院外面的马路慢慢地往前走,也没有目标。 盛夏的B市很热,走了没多久,她就一身汗水,只好在树下站着乘凉。 过了一阵子,一个身穿白色衬衣配裙子的女子走过来,也在树下歇着。 幸若水看清楚她的容貌时,大吃一惊。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如明月。就在这时,如明月也看到她了。 真巧。如明月笑着靠近。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幸若水其实挺喜欢如明月的,或许是因为两人相似的容貌,总觉得对方像是自己的meimei。但所发生的事qíng,又让她觉得很尴尬。 如明月抬头看看头顶上枝叶茂密的大树,然后朝她笑了笑。你是没有想到,我会离开他吧。 是。幸若水老实地承认。她看得出来,如明月很爱苍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