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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懒得动,丝罗和几个小丫头也无事可做,在外屋里围着火炉嗑瓜子,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砰”门被沈竹一脚踹开,黑云压顶的一张脸明显的是心情不好。靴子在外面浸了雪水,连袍角都湿了。几个小丫头是面面相觑,丝罗更是在心底大呼稀奇,少爷居然会来她们院子。 “发什么傻呢,去把爷的酒烫烫”随手取下腰上的酒囊扔过去,沈竹骂骂咧咧的解下披风丢在一旁。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让丝罗她们想笑又不敢笑。要命,好不容易这次出战可以逃脱他老爹的掌控了,可他爹好狠,竟就这个由头给他恶补兵法,天知道,他一看之乎者也头都大了,哪里还看得下去。三天,他竟然在书房里待了三天,唯一的感想就是他宁可去校场单挑一个营也不愿再在书房待下去了。可他爹更狠,竟然锁了他的院子,赶他到这来陪老婆,他以为人人都跟他和娘那样粘乎啊。 再来这一看,丫头都比他这主子过得舒服惬意,沈竹狠狠的瞪着地上的瓜子皮,直看得丝罗她们心惊rou跳,差点把果盘给他端上去“要不,您来点?”沈竹这厢火气上来,也不理会她们烫好的酒,起身就向内室走去。 沈竹进来的时候,云樱刚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动下身子,打了个哈欠让他逮个正着。又是这么悠闲,少年气闷的咬牙,径自在一旁的软凳上坐下,一言不发的脱了外衣。 云樱犹觉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神智游离现实之外。沈竹已赤着脚一脸火气的走过来,恶狠狠的拍着床“起来起来,给我挪地方!”还不待云樱反应,被子已让他抢了去,冻得她一个哆嗦,赶紧拣了大裘披上,迷迷糊糊的就被赶下了床,云樱抱着手炉呆了会儿才转过身看着已经舒舒服服睡在她床上的沈竹,这人怎么…“拿来”沈竹忽然睁开黑耀石般的眼睛,吓她一跳,本能的问道“什么?”“手炉”下一刻,怀里的手炉已被他拿回被子舒服的抱着“晚饭前不要叫我,有事找我爹去,水让他锁了我院子,不然我才懒得来你这儿。” 沈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这几日确实累坏了,不过这个窝香香软软的,这女人味道还不错。 云樱系好了大裘在屋里倒不觉得冷,哭笑不得的替他掖掖被子,把衣服鞋袜收拾了,轻轻撩开珠帘,出去了。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丝罗怕她做针线伤了眼睛,早早的就把灯点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樱放下了做了一半的锦袍,伸了个懒腰,屋里弥漫着一股宁馨的味道。 换了衣服,将一头青丝随意挽起来,云樱吩咐小厨房生了火,净了手便一头钻进厨房忙活开了。 去腥,挑刺,下锅,熬上半个时辰,搁上些葱姜蒜,再把切成方块状的豆腐放下去,不一会儿,香气慢慢溢出来,鱼汤也熬成淡淡的乳白色,让人很有食欲。 再炒个土豆丝,一盘东坡rou,青椒木耳炒rou,再配上一碟腌菜下饭。恐他刚睡醒饿得慌,云樱想了想,焖饭的时候又在灶膛里埋上几个红薯。擦擦手,叫丝罗看着饭起了锅巴再盛上来,她是记得沈竹是比较爱吃的。 内室暖和得紧,少年抱着被子好梦正酣,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巴还啧啧作响。云樱缓步上前,轻轻的推推他“沈竹,起来了……”没反应,也对,这点力气给他挠痒还不够呢。但她可不敢向云灵那样一拳向他肚子砸去,而且她还怕到时砸疼的是自己的手。只好耐着性子又推推他“沈竹,起来了,饭好了,吃完饭再睡”“沈竹,起来了……” 这一觉暖哄哄的睡得可真舒服,要是耳边没有那只蚊子哼来哼去就更好了。沈竹不满的皱眉,想伸出手拍死那只蚊子。云樱一惊赶紧伸手去挡,却被他顺手一带压倒在身下,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男子浓重的气息,叫她红了脸。“活的?”男子呢喃了句,终于吝啬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线,云樱?!哗的一下沈竹瞪大了眼,正望进她灿如星光的眸子,云樱目光闪烁的侧过头“你…你还不放开…”话忽的顿住,那枕边湿湿腻腻的是他睡觉时流的口水吗?云樱的表情彻底僵住,沈竹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耳根却染上诡异的暗红。 云樱很想拿袖子擦擦脸,可又怕惹恼了他。只好拿来干净衣服帮他打理,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我没有笑你的淡定样子“好了,去吃饭吧。” 饭桌上是难得的诡异的安静,沈竹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狼吞虎咽着,没敢看云樱一眼。 沈竹吃过饭回来时,床上已新换了一个枕头了,至于原来那个去了哪里,沈竹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玄色的锦袍坠着明紫的缨络,上面用银线细细绣了暗纹,考虑到是在边塞,没有更多的琐碎细缀,剪裁大方,干净利落。穿在沈竹身上更衬得他英挺不凡,气宇轩昂。让一向挑剔的他也满意的在镜前招摇,恨不得立时出去转两圈,叫那群兄弟眼红眼红。 云樱蹲下身为他整理着衣角,不时抬头问他几声合身吗?想着还有两三日如果有什么不合身还能改,不过看他那么兴冲冲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得到有什么有价值的答案。起身为他抚平领子,纤白的手指无意中划过他的脖颈,勾到那根红绳,便猝不及防的被他推开来去。 云樱一呆,忽的想起那红绳下系的是他第一次出征时云灵求来的平安符。果然,有些东西还是不允她触碰的啊,笑容有些苦“我出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打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