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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碗毕竟珍贵,也难得,就是宋瑾宁手边也只有那一只而已,所以给柳兰溪的就只能用这白瓷碗装着了。 柳兰溪却不敢接,跪下来推辞:微臣不敢领娘娘的赏赐。 宋瑾宁叫人扶了柳兰溪起来,笑着说道:什么赏赐不赏赐的。柳老师刚刚才给我讲了医书上的诸多奥妙之处,请你吃一碗小甜点怎么了,还要跪我?我早先就说过,我和柳老师之间只论师徒,不论君臣。 柳兰溪闻言直接谢过赏,接了这碗焦糖布丁。 宋瑾宁叫他在桌旁坐着吃,自己则在临窗的木榻上坐了,低头又开始医书来。 这几日她正痴迷这个呢,满脑子都是五味五邪,风论痹论之类的词儿。 于是等到李承宣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宋瑾宁临窗而坐,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旁侧不远的桌边坐了一名年轻的男子,正手拿了勺子在吃焦糖布丁。 初夏的日光透窗斜入,画面是如此的静谧安宁。 这场景实在是出于李承宣的意料,所以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过头狠狠的剜了周敬一眼。 说什么这焦糖布丁只单给他一个人,但现在怎么连个外人也吃上了? 无辜躺枪的周敬:...... 就觉得好冤。 李承宣已经大步的走进了殿里。 外面站着的宫婢看到,赶忙往里通报。 宋瑾宁嗯了一声,抬头望过去。 正好看到李承宣走进来。 外面的日光很烈,猛然望过去很有些刺眼,宋瑾宁不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李承宣一脸山雨欲来天色如墨染的表情。 陛下来了? 宋瑾宁的声音透着一如既往的懒散。又因为跟李承宣熟识的缘故,所以她甚至并未起身迎接,依然在榻上坐着。 李承宣看她一眼,随即目光就落到了柳兰溪身上。 柳兰溪在听到宫婢通报说陛下来了的那一刻就已经迅捷的起身跪了下去。 他虽在御医院供职已有两年,医术也自高明,但说到底资历不高,给李承宣请脉他还没有资格。 而且李承宣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年到头连个风寒都不会得,所以到现在柳兰溪都还没有见过李承宣。 李承宣自然也没有见过柳兰溪,但御医的服饰他还是认得的。 刚刚心中恼怒,只注意到柳兰溪是个年轻的男子,并未留意到他身上所穿的服饰,这会儿看到,心中微沉。 一时都顾不上询问柳兰溪到底是何人,就皱着眉头问宋瑾宁:你病了? 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当差的,怎么竟然没有人过去禀告他? 宋瑾宁知道他这是误解了,就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医书给他看。 没有。这不是这几日我在看医书么,看到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请了柳御医过来给我解惑。 原来不是生病,只是叫御医过来给她解惑而已。 李承宣心中微松。 但下一刻他心中先前暂时被按压下的恼怒又升了起来。 好啊,一个御医,你也给他吃那道甜点?而且这白瓷碗分明就比那琉璃碗还大。 也就是说,这御医吃到肚里的焦糖布丁比他吃的还多么! 这样一想,李承宣脸色就更加的沉了下去。 一时殿中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个好几度。分明是初夏的天气,吹来的风却仿似带着侵肌裂骨的寒意。 宫侍们尽皆低头屏息静气,柳兰溪更是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也就只有宋瑾宁丝毫没有察觉到,手里握着医书,闲闲的问着:陛下,现在外面日头烈,您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转转了? 第30章 威压 年轻的帝王下颌绷着,目光犀利。 李承宣绝不可能承认他确实是特地过来未央宫的。 在榻上正襟危坐下, 他视线直视前方,一星半点都没有分给宋瑾宁。 朕是正巧经过这旁边,就顺带来你宫中走一走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知道真相的周敬:...... 陛下您高兴就好。 宋瑾宁有些狐疑的看了李承宣一眼。 宋太后的寿康宫离着前朝并不算很远, 严格来说都还没有划入到后宫的范围之内,他要是去寿康宫的话压根就犯不着从这路过。 至于这整个儿后宫, 好些宫殿还是空着的,并没有值得他在这大中午的毒日头底下跑去...... 不过既然李承宣这么说着, 那她就这么听着呗。 就哦了一声, 没有再问。 李承宣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却又不好对宋瑾宁发作得。 怎么发作啊?那话是他说的,难道他还指望着宋瑾宁打破砂锅问到底追根究底的问他刚刚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在旁边溜达,然后顺带来她的未央宫?并为此表示不高兴。你怎么能是顺带来我宫里的呢?你得是专门来我宫里才行! 李承宣转而迁怒柳兰溪。 沉着声音问道:你在御医院任何职?皇后面前也有你坐下的份? 正所谓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虽然现在李承宣的怒气还不至于如此,但对于柳兰溪而言那也是惊吓万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