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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似乎哪儿不太一样了。 “我这样穿合适吗?”陆白被他盯得红了脸,迟疑道,“今晚是要去哪?” 季扶光收回目光,淡淡道,“去熹园,看望季晴。” 不料是这个回答,她愣住,停下了筷子。 “要我……一起吗?” 结婚后,季扶光还是头一次提出要带她见季晴。 他早已冷血彻骨,家族里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放在眼里。可季晴对他而言有多重要,陆白又怎会不知道。 为了jiejie,他不惜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步步为营地逼垮洪氏。 他如今要带自己见她…… “你应该见见她了。”季扶光脸上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地夹菜,“季晴不会一直住在熹园,将来要同我们一起生活。你们多年未见,尽早熟悉一下。” 这是他惯有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陆白。 “当然,我会请来最好的医护照顾她,你不用特别做什么。” 季扶光顿了顿,望向她,意有所指道,“但你会善待她的,对吧。” 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复发的精神病患,连亲生父亲都能置之不理,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陆白。 季晴的病,情绪稳定至关重要。 他还是怕陆白心里勉强,对季晴不好。 可陆白垂眸,只思考了片刻,便应下了:“我会的。” 表情很轻松,眼神也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态度如此,季扶光倒有些疑虑了。他支开了陈婶去厨房盛汤,又认真问了一遍:“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白笑了笑,摇摇头:“没有。” 她允诺得真心,没有任何困扰。 只是今晚,她好像更加明白了季扶光娶自己的原因。若是那些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面对此事,未必会乖乖答应。 而她没有选择的资格。 季扶光做出每个选择,都有他筹谋至深的心思。要最优的安排,也要极致的稳妥。 连婚姻也一样。 唯独没有考虑的因素,就是感情。 她的模样太恬静,也太乖,季扶光默默凝视了她片刻,才收回目光。 * 吃过晚饭,司机来接他们出门。四月中旬,轩城的气温已经转暖,花园里一片生机。 季扶光却依旧披了一件风衣御寒。 他天生体寒,手脚常年凉得像冰。每每肌肤之亲,陆白被他的手指触到,都会冷不丁打颤。 她想起阿公说,当年季家人上门时,季扶光孱弱得令人心疼。 三四岁大的男孩,大病初愈,进进出出都由仆人用大衣裹着抱在怀中,仿佛一不小心便会夭折。 ……若非走投无路,季家大概也不愿与他们这样的穷人打交道吧。 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车子在高速上飞驰。陆白偷看身侧英俊又强壮的男人,抿了抿唇。 倘若那样,与季扶光的所有缘分,在她出生前就不存在了。 她笑了笑。 或许那样更好吧。 “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陆白一愣,立刻抿唇笑道:“去见晴姐,挺开心的。” 季扶光略微挑眉:“是么。” 陆白点点头:“嗯,小时候,晴姐对我和阿起很好。” 她和弟弟是穷人家的孩子,好看的衣服都没几件。所以当初被父亲逼着到季家做客时,总局促得手足无措。 但季晴一直很照顾他们。 她是个温柔讨喜的大jiejie,喜欢所有来家里串门的小孩,会准备好零食和压岁钱,也会领着他们在院子里玩耍。 只是…… 陆白听说,她是没了自己的孩子后,才发了疯。 熹园的位置远离市区,严格来说,它坐落在轩城与附近卫星城的接壤地带。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僻静的侧门。 夜晚的园区大而安静,环境清幽,气派之余不失温馨。穿过绕满植物的长廊花园,便到了熹园最高档的康养中心。 季晴由护工陪着,早早就在房内等他们。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流苏披肩,精神很好,举手投足间依旧看得出名门闺秀的教养。见到弟弟,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扶光。” 这两年她鲜少犯病,神智清明了许多。季扶光见她笑容明媚,冷峻的表情也解了冻,俯身轻轻抱住她。 “你瘦了。”季晴仰头端详他,眼里又露了真切的担忧,“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季扶光笑:“你每次都要说这一句。” 微风吹过被铁栅栏封死的窗子,房内有了星点凉意。陆白随后进屋,看到男人唇边的笑意,站住了。 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季扶光如此温柔的模样。 浓密的睫羽垂着,嘴角微翘,额前的刘海滑下遮住眼睑,勾勒得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 他的笑,真好看啊。 保镖们进进出出,将季扶光带来的礼品都搬进客厅。季晴松开了弟弟,扭过头,这才看见立在门边的陆白。 她眼中惊喜:“哎呦,小弟妹也一起来啦。” 头一次被这么称呼,陆白害羞地叫了声jiejie。 季晴却八卦眼尖得很,凑近了些,点了点她锁骨上的痕迹:“红红的。” 陆白一怔,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回头对季扶光笑道:“不愧是新婚小两口,真是蜜里调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