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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裙下臣 第53节

    萧淮猛地皱眉,一把拉住她的手:“殿下的腿怎么了?”

    宋晏储一怔,而后轻抚下他的手,神色轻淡不在意:“无甚大碍。”

    无甚大碍,就是有事。

    宋晏储动作稍显缓慢地朝着床榻边上走去,虽强装无事,可行走间多少还是能看出端倪。

    萧淮脸色沉沉,立刻跟了上去:“你腿受伤了?”

    宋晏储将脚放进盆中,左腿运动间,眉头又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她道:“不是什么大事。”

    萧淮神色阴沉:“怎么伤的?”

    宋晏储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她道:“不过一个刺客罢了。”她神色泰然自若,可见早就对时不时出现刺客习以为常。

    大殿内洗脚水哗哗作响,萧淮见她左腿动作间总是带了些僵硬,眉宇间不由浮现一层阴霾。

    宋晏储抬眸看他:“今日孤身子不便,你便宿在偏殿吧。”

    萧淮想起昨夜,她神色不对,又赶自己走,也是因为伤势?

    萧淮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眸光深沉。

    真的会有那么巧?

    宋晏储显然无惧他知道,神色坦荡中又带着些困乏之意。她道:“时辰不早了,你也先回吧,孤乏了。”

    萧淮抬眸看着她,又落到那只着着雪白中裤的修长大腿,忽地上手去碰——

    宋晏储一惊,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

    “你作甚?”

    萧淮薄唇微抿,面上难掩担忧,他道:“殿下伤在哪儿了?臣看看。”

    宋晏储眸子微微沉了下来,萧淮面上一派焦急,不似作假。

    第58章 心疼

    大殿内灯火轻颤,烛光在宋晏储白皙的面孔上慢悠悠地打着旋儿,明明暗暗,隐约不清。

    萧淮半蹲在宋晏储面前,抬起头,仰视着宋晏储。又因是逆着光,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圈,看起来仿佛与烛光融为了一体,不甚明确。

    只那只搭在宋晏储腿上的手,带着灼灼的热度,存在感极其强烈,又让人一时无法挣脱。

    宋晏储桃花眼微微眯起,神色平静:“不过一处小伤,不值当将军这般费心。”

    萧淮笑着,搭在宋晏储腿上的手纹丝不乱:“殿下是为大晏储君,殿下的事便是大晏的事,没有小伤之说。”他眸色认真严肃:“臣身为臣子,也是担心殿下。”

    宋晏储呵呵笑着,语带讥讽:“你还知道你是个臣子?”哪个臣子能有他这么放肆?上赶着要脱储君的裤子?

    萧淮脸皮极厚:“殿下说过臣与旁人是不同的。臣内心惶恐,但殿下既有此言,臣也该尽心尽力,不负殿下所托才是。”

    宋晏储头一回知道他这般油嘴滑舌,还拿她的话来堵她。她面上笑着,眉眼处却有些暗沉:“起来。”

    “殿下,”萧淮看着她,神色诚挚:“臣只想看看殿下的伤。”

    宋晏储嗤笑:“你是大夫不成?给你看了,孤的伤就能好?”

    萧淮想了想,认真道:“臣不是大夫,没有那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但臣在边关多年,大小也得过一些伤,殿下让臣瞧了,臣才能放下心。若不然,只怕日后臣会牵肠挂肚,不得释怀了。”

    “殿下,臣就看一眼。”

    他如是说着,触感鲜明的手松散的箍着宋晏储的大腿,却是极为听话的没有前进一步。

    宋晏储许是失血有些多,那形状姣好的唇瓣都隐隐泛着些白意。她居高临下,感受着大腿上没有多少力道却诡异的挣脱不掉的大手,嘴角扯了扯:“萧淮,你别太放肆。”

    她越是这般,萧淮便越是怀疑。

    鼻尖隐隐可以闻见血腥味儿,可血腥味儿也不难造假。宋晏储又是这么个态度,若心中无鬼,又怎么会如此?

    萧淮强硬要求,一来是想看宋晏储到底有没受伤,二来也是机会难得——

    裤子脱了,要验证什么,不就是很容易了吗?

    二人两相对峙,宋晏储神色微冷,萧淮亦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宫女太监早就习惯在这个时候退下去,大殿内空无一人,只余烛火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宋晏储态度丝毫不见软化,萧淮心里也打着鼓。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淮回眸望去,就见清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着他们二人这番姿势还怔愣片刻。而后微微抿了抿唇,目光游移,不敢看向这边。

    她缓步上前,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玉色的瓷瓶,柔声道:“殿下,该上药了。”

    萧淮闻言一愣,随即紧紧盯着清汝手中的瓷瓶。

    清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支吾片刻,十分客气地开口道:“烦请萧大人让让。”他蹲在宋晏储的面前,好巧不巧,正好挡着了清汝的位置。

    萧淮抿了抿唇,又看着宋晏储,就见她神色冷冷,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要是再坚持下去就有些奇怪,只能站起身来,立于一旁。

    宋晏储睨着他:“将军是要在这儿围观?”

    萧淮硬着头皮:“臣只有看了,才能放心。”

    宋晏储嗤笑一声,清汝碍于他们二人只见奇怪的氛围,没敢多说什么话,只半蹲下去,撩起宋晏储的中裤,慢慢卷到大腿中部,一包扎着伤口、隐隐浸着血迹的细布就显露出来。

    萧淮心中一凝,忍不住上前半步。

    包扎伤口的布是上好的细布,柔软细腻,不会对伤口产生什么压迫感。清汝嘴角紧绷,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将细布解开,露出那还泛着血迹的伤口来。

    那道伤口长约三寸,边缘外翻,中间血rou隐隐可见,与周围白皙的肌肤相对比,更显狰狞可怖。

    萧淮呼吸重了重,眸色也是一瞬间沉了下去。

    宋晏储面色不变,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看着萧淮,平静开口问道:“萧将军看见了?孤可是在骗你?”

    萧淮心情一下就糟糕了起来。

    他在边关多年,受伤更是成了家常便饭,浑身上下比宋晏储这处伤口还要狰狞可怕的伤口并不是没有。疼是疼的,只不过疼过之后就罢了,萧淮从未把它放在心上。只是此刻看着宋晏储那并不算多深、也不算多严重的伤口,萧淮却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人揪了起来,酸疼的难受。

    “谁伤的?”他压抑着怒火,声音冷沉。

    宋晏储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并未答话。

    还是清汝看了他一眼,低声回道:“昨日有一个宫女被人撺掇,找着机会刺杀殿下,殿下一时不备,不慎被她伤着了。”清汝说话间带着些鼻音,眸中带着nongnong的心疼。

    昨日……

    萧淮又仔细看了眼伤口,的确不像是今日新得的伤。

    昨日……也就是说是在他回来之前。

    萧淮薄唇紧抿,心情愈发糟糕。

    宋晏储没管他,只安抚性地拍了拍清汝的头,轻声道:“好了,上药吧。”

    清汝点了点头,打开瓷瓶,正要给她上药,忽地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抢过她的药,随即又把人推到一旁,自己蹲在宋晏储面前:“我来为殿下上药。”

    清汝几乎要气坏:“萧大人——”

    萧淮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平淡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殿下身体最重要。”

    清汝气得哑口无言。

    萧淮抬头看着神色不愉的宋晏储,只道:“殿下放心,臣有经验。”

    他说着,一手轻抚着伤口边缘,一手拨开瓶塞,动作轻柔的将药粉倒了上去。

    方才清汝的话一说,萧淮满脑子都是懊恼,但随即回过神来就莫名觉得有些不对。此刻凑近一看,伤口没有丝毫问题,一应的前因后果都能解释。

    萧淮此时不知道是该觉得有刺客好,还是没刺客好。

    他紧抿着唇,动作却愈发轻柔。

    老大夫的话还在耳边作响,腹痛,身上有血腥味。如今第二个问题有了解释,那腹痛,宋晏储又能作何解释?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萧淮神思混乱,直到宋晏储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大人,再倒,药就要没了。”

    萧淮猛地回过神,忙收回手,就见那伤口处覆上了一层厚厚的药粉。萧淮拿过一个干净的帕子,细细地将多余的药粉扫过。

    宋晏储问道:“萧大人在想什么?”

    萧淮眸子微垂:“臣心疼。”

    宋晏储一愣,一旁的清汝忍不住撇了撇嘴。

    什么心疼,不都是拜他所赐?

    ·

    这一夜过得毫无波澜,萧淮心中有疑,但此时明显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奉阳殿,老老实实的抱着宋晏储,任由真相从手中划过。

    东宫一夜平静,但外界却不怎么平静,太子在东宫遇刺的消息还是慢慢传了出去,在小范围里流传。

    宫女是真,刺杀之事也是真,只不过事情的起因经过同清汝告诉萧淮的不太一样罢了。

    东宫的确是有不少人的探子,宋晏储之所以没把他们一并清除出去,也是为了这种时候做准备。

    萧淮的怀疑在宋晏储的预料之内,也早就做好了打算,此事一来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二来也是趁机给那探子背后之人一个打击。

    临安长公主府里

    又是一个心腹臣子暴露。临近年关,临安长公主难得老实一点,没去给宋晏储找麻烦,谁曾想麻烦却是主动找上了她。

    临安长公主野心大,做事也谨慎小心,像是安插探子之类的事从来不会经自己的手,多是几层几层地交代下去,交给手下的人来做。在宋晏储面前,她只会是那个荒唐无度姑母。

    可经过上次的事,她手下的人就折损了许多,这才过了多久,长公主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又损失了一个大将,她又怎能不气?

    “宋晏储是不是察觉到不对了?如若不然怎么回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到本宫的人?”奢华辉煌的大殿内一副yin靡之色,早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临安长公主就把在她身上动着的男宠狠狠踹了下去,整个人气的不成样子。

    幕僚一早就被她唤了过来,闻言小心地安慰道:“殿下放心,殿下行事缜密,太子两年未曾归京,又怎么可能识破殿下?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殿下万万要放平心态。”他凑近了些许,小声开口道:“来年的春闱,还要殿下多费心呢。”

    临安闻言,这才算是冷静下来,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高昂着头,喃喃道:“是了,是了,本宫暂且不跟她一般见识。等到春闱过后……哼!”她冷哼一声,幕僚这才放下了心,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等到走出殿门,那幕僚才翻眼看了眼大殿,嗤笑一声:“蠢货!”

    就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谁给她的自信胆敢肖想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