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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冬季里的活不多,家里的长工有愿意回家的,薛忠便都给放了回去。只留下了牛耿照顾牲畜兼看着些地里的活儿。 自打老爹去世之后,牛耿和他娘便不长回老家了。一是老家并无太相熟的亲戚,而是牛耿娘亲这些年腿脚日渐不好,也不愿这么折腾。不回去正好,可以多些时日陪陪薛照青。 可自打正月十五过了,牛耿便见薛照青时不时的叹上几口气。 青儿,你最近是怎么了?常常叹气。薛照青午后吃完饭就来了牛耿的小茅屋,他倒不嫌这破落,进屋就坐在炕上,一边吃着牛大娘做的点心,一边琢磨着什么事儿。 我只是最近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 牛耿哥,你忘了,彩星嫂子的事情。 牛耿恍然大悟,许彩星嫁进薛家已经快要三个月了,这些日子里,她和薛照青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连晚上睡觉,薛照青都是睡在书房的软榻上。 你是在担心送她走的事情? 嗯,我和义兄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我这心里最近总是不踏实。薛照青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忧心忡忡的看着牛耿。 原来算着,送走她之后,有照文和他媳妇在,我爹心里能稍稍安慰些,可如今,祖奶奶去世没多久,我这边再出事,我怕爹可能会受不了。 嗯,的确,光是cao劳你们兄弟俩和老祖宗的事情,我这些日子都看得出,老爷瘦削了好多。 我爹他自幼是祖奶奶带大的,我小时候听娘说,我爷爷奶奶走的早,是祖奶奶一点点护着我爹长大,教他怎么管田地,怎么置产业,怎么打理这个家,就连我爹和我娘的娃娃亲,都是祖奶奶定下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着老爷这些日子精神不振的,跟丢了魂似的。 我娘走的时候,都没见我爹哭过,祖奶奶下了棺后的那几天,哪一天见他都是肿着眼睛的,如果在这个当口我院儿里又出事,我怕。 青儿,要么,跟彩星嫂子和你那义兄说一说,把这个事情往后推一推? 薛照青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前几天,彩星嫂子也跟我提起这个事情,可我细想又不成,我那义兄是做驿卒的,行踪漂泊不定,就算给他写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若是他没有收到信息,到了约定的时候发现我们没有赴约,怕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的确,要是那大哥心急找了过来,耐不住性子乱闯,被人发现什么马脚来,就麻烦哩。 那倒是不至于,他应该不是这么鲁莽的人。 是么?若是我,到时候找不见你,我才不会管上太多,肯定要闯进去找你出来哩。 牛耿这话说的虽然莽,听在薛照青耳朵里倒十分受用。他稍稍松了松锁着的眉头,拖着腮帮子冲牛耿撒娇:才不信哩,你不怕人家打你? 不怕,我反正皮厚rou结实,被打两下也觉不着疼。 哼,你咋也学会说这些虚话来哄人了?薛照青故意逗他,轻轻点了点牛耿的脑门。 没有,青儿,我发誓。牛耿急着就要对天举起手指头。 好啦,好啦,信你哩,你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我那义兄其实也是个急脾气的,若真像你说的,找过来,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而且,当时接了彩星回来之后,便和爹说了成亲百天要回门省亲的事儿。这么擅自把时间推后,我也怕爹起疑心。 白水县真的有这么个习俗么?如果事后老爷找到彩星嫂子娘家怎么办? 倒是一直有这个说法,可传到现在,这么做的也不多了。至于她娘家那边,她爹实在过于迂腐,女儿嫁了过来,是生是死便和他毫无关系了。我们当时便是拿定了她父亲这个性情,才敢这么做。 既然这样,青儿,我虽然不是太聪明,不过我觉着按着时间去赴约,还是比不按照时间去赴约来的安稳些。老爷那边,等你回来再好好安慰吧。 哎,看来也的确只能如此了。薛照青微微叹了口气,又挑着眉毛看牛耿:谁说你不聪明的,我牛耿哥比谁都聪明。 青儿,你别笑我哩。 才没。说着薛照青抬起两条裹着圆圆滚滚的小胳膊搂着牛耿的脖子,把他拽到了炕上。 你说,我现在想要啥哩?说话间的小香风搔的牛耿脖子痒痒,那脸即刻便红透了。 青儿,这是在院儿里哩。 怕啥,你娘去伙房了,其他长工还没回来,忠叔去账房那算账去了,这就咱俩。 可是。 怕个啥哩。说着滑溜溜的小手顺着牛耿的棉袄就伸了进去,不断撩拨着。不听话的小舌头也顺着牛耿的脖子轻轻舔舐着。 牛耿给逗弄的不行,只得赶紧去锁了门,一时之间,那小茅屋里,春色无边。 二月初二龙抬头,回禀完薛乾之后,薛照青按照和义兄约定好的时间,租了一辆马车上了路。虽说薛乾想让薛忠套了自家马车跟着,可硬是被薛照青拿开春地里活多的由头给压了不让去。薛乾虽然心里有疑惑,可又以为是新婚小两口,熟人跟着不方便,便也不再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