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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衣下座行礼,不慌不忙道:“多谢娘娘,昨晚事挽衣愧对与您。” “罢了。”贵妃摆摆手,饮下茶:“本宫昨日原本也是气,但仔细想想,这事儿也不可能是你故意而为之,要怪便只能那贱婢居心叵测了。” 江挽衣猜也猜得到是这个答案。 毕竟贵妃是她母亲的meimei,为人又是个宽善的,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印象不错,昨日也维护她了,所以此事定不会追究。 再加上伤了锦绣,江挽衣其实也算自损一分,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值得,如此一来,贵妃的疑心只会更低。 “多谢贵妃。”江挽衣顾了礼数,又被她亲自扶起来。 贵妃又回到座上,轻叹一口气,道:“今日本宫唤你来,本不止是为了说这件事,夏日里炎热,陪本宫去御花园的水榭里坐坐?” 贵妃既然已经开口,江挽衣自然要答应,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惴惴不安,总像是带上了那么些许愧意。 贵妃见她如此模样,更觉得她安生,走出宫门不久后,居然拉着她的手与她共行。 贵妃只带了几个婢女服侍,江挽衣也只带了词儿一人,两人并肩前行,到御花园的小榭附近时,远远望去,江挽衣能看见水榭里的那一堆莺莺燕燕。 江挽衣自诩,贵妃和她前世的性格委实相似,只是她在宫里呆的要久些,再怎么傲的性子都被磨灭了几分。 她前世面对宋宣那几个都觉得厌烦无比,更遑论这位贵妃,面对的是后宫三千人。 如此想来,便深觉她不易。 果然,贵妃几乎是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皱眉,而后又舒展开了眉头,笑着侧头对江挽衣道:“很是热闹,不妨带你去看看。” “自然都听娘娘的。”江挽衣褪去了几分胆怯,恭敬道。 她们既然能隔着老远就看到那一堆莺莺燕燕,那些个嫔妃自然也能看见她二人。 再走近了些,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是在开诗会。 “诸位meimei好兴致啊。”贵妃执着江挽衣的手,没有让她行礼,莲步轻移,走到了小榭台阶下。 见了贵妃,里头几位自然都是行礼,江挽衣略微看了里头一眼,只见里头案桌上纸张铺了不少,焚香也燃了许久,只是这四位嫔妃却是连四首都还没有作出来。 又见这几人皆是浓妆艳抹,争奇斗艳,唯一一个妆的简单些的,也在首饰上费了好一番心思。 这哪里像是诗会? 江挽衣心下了然,顿起嘲讽之意,于是微微一笑,开口:“姨母,我曾还以为宫中乏味枯燥,不想宫中各位娘娘还有如此好的兴致呢。” 她一派天真少女的模样,像是真的在夸赞这些嫔妃。 贵妃闻言也勾起了嘴角,却还没让那四位起来,只是江挽衣又道:“小女一向对诗歌颇有兴趣,只是尚在闺中时,家中父母便一再教导,女儿家要识本分,所以一直与此无缘。” 她话锋再是一转:“今日见各位娘娘在此作诗,可算是涨了见识了,不知能否借臣妇一观?” 为首那位穿着淡雅些的闻言面色一暗,眼眸又垂了下去。 这表面上是说着夸她们,可是在说到家中父母教导那里就开始不对味了…… 这分明是在说她们没有教养! 贵妃依旧没有让她们起身,只是笑着打趣江挽衣:“你倒是贫嘴。” 江挽衣略微一笑,没有答话。 “好了,起身罢,倒是我疏忽了,差点忘了你们还行着礼。”贵妃又面向她们,继续问: “纯妃,不知可否能让我这 外甥女看看,也长长眼界气度?” 几人这才站起,那素衣女子答:“自然可以,江,”又改口:“宋夫人看便是。” 原来身处妃位。 江挽衣虽然对她这个人以及她对自己的称呼都不甚喜欢,但面上还是装作笑意盈盈的样子,挽着贵妃就一起走到了那案桌前。 几位妃嫔的面色渐渐窘迫起来。 江挽衣原本以为,她们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好歹也会认真写写,谁想到抬眼一看,居然是抄写的前人的诗。 况且还抄错了。 这句话可就不是抄了她最喜欢的那位白先生的诗? 但江挽衣面不改色,还装作欢喜的模样念了出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暖炉,天来晚浴雪,能饮一杯无?” 她念完后,也不看着那几人的脸色,只是满面欢喜的笑笑,放下纸,“不知这首诗是哪位娘娘作的,当真是绝妙诗文。” 这时,她们估计才以为江挽衣不过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而已,面色都舒缓了些。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妃嫔小小:“让宋夫人见笑了,是嫔妾作的。” 托着宋宣的福,江挽衣是三品夫人,这里只有一个二品贵妃和一个三品嫔妃,她们自然也是要尊称她一句的。 “原来后宫竟有如此奇思妙想之人。”江挽衣昧着良心说话,偏偏还赞不绝口:“夏日写冬景,当真是了得。” 江挽衣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不住那位白先生。 但她很快就不再虚与委蛇,笑着打趣侧头看贵妃:“不过外甥女这里倒是也晓得一首诗,与这位娘娘的这首算得上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当不当念出来给娘娘跌股了。” 贵妃已经坐下,她不懂诗词,也不知江挽衣意味在何,只得颔首:“你不妨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