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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得很。 表妹从行宫出来,要当王妃了,比陆家那位大表姐陆宣雅还风光。 毛绣儿觉得心都死了。 与陈家少爷的婚期将近,嫁妆早就绣好,只能成日枯坐发呆。 养得小猫儿只有三条腿,但也顽皮得很,它不喜欢像毛绣儿一样枯坐在小院里,会跳上墙,去花园里溜达。 毛绣儿又出门找猫,恰遇到花姨娘。 花姨娘心情很好,穿着身华丽光彩的衣裳,与几个仆妇坐在树下石凳上聊天,看见毛绣儿就朝她招手。 几个仆妇知趣地走了,让她们两说话。 毛绣儿前几年倒也与花姨娘要好过,她觉得两人境况相似,客居此地,都不是正经主子,说话不须有顾虑。 但陈氏敲打了她一番,便立刻与花姨娘疏远了。 表小姐,许久不见了。我先祝你好啊。花姨娘和气地说。 花姨娘好。毛绣儿闷闷地说。 花姨娘起身,风情万种地拉了下肩上滑下的白纱披帛,说:走走吧。 毛绣儿跟她身后。 我明日就回绘香园长住了。年底老爷会带着全家上京。 毛绣儿有些吃惊:你为何不跟他们一道去? 花姨娘苦笑道:先前没有老爷,我才可有了些许自由,如今老爷回来,太太看我不跟乌眼鸡似的?老爷病刚好,我就说,我身子不好,自愿回绘香园养病,太太就同意了。回老宅住着,多少也是半个主子。 她转头看着毛绣儿,仍是妖艳动人的一张脸,不见丝毫老态,却已经只能养老了。 将来老爷靠着王爷的势力,多少要封个爵位,我虽是老家不受宠的妾,也会有不少人巴结,宁为富家妾不做贱民妻啊。 花姨娘重重说了贱民二字。 毛绣儿陷入沉思。 薛皇后靠在软塌上,慵懒地闭着眼睛,宫女在背后为她按摩肩颈。 她年轻时容貌冠绝一时,如今年近五旬,保养得宜,仍是个美貌端庄的妇人,却到底比不得自己年轻时了。 从皇帝的态度都可以看出。 十年前,皇帝还对她事事依从,如今已经防着薛家,防着她了。 这还没回京呢,陛下就给平王赐了宅子,赐户部行走,这一入朝,便不知陛下会怎么拔擢他。 薛伯渊坐在下面,怒气冲冲地说。 他很生气,这位陛下身边的新宠,竟完全不能以常理论。 默认的那套官场规则,李令琦完全不会遵守,送礼,他收了,但也不会去陛下面前说句好话,派人去威胁,李令琦直接把人打一顿,还放话要杀全家。 这派头,竟好似已经当了皇帝一般威风。 但又极受陛下宠爱。 旁边薛仲渺说:李令琦此人,油盐不进,除了陛下,竟不给我们一点面子,也不给姑妈一点面子,完全忠于陛下。 薛皇后睁开眼,厉声说:作为臣子,本就该完全忠于陛下。 薛家二兄弟卡了壳。 薛皇后慈爱地看向在窗边玩木偶的太子:皇儿,你有何看法? 太子一脸天真,敷衍道:照两位表兄说的办。 薛皇后苦笑一下,说:平王回京,你们先找人去投诚,他现在手下缺人得很,娶个王妃,空有美貌,家里在朝中也没人。 姑妈英明。 第九十章 这一天,慧姐又来府上幻娘说话。 也是为了帮人带话。 因为陆家几乎闭门谢客,有些信息的传递又托到慧姐那里去了。 周家太太预备下个月就上京去了,要打点关系,那郑郡王还是颇受圣上宠爱,先头的郑王爷修帝陵,去巡检工地时被石头砸死,现在的郑郡王又接班继续这活计。慧姐说。 幻娘有点不解,说:我想不明白,有什么关系需要急着打点的? 慧姐说:他们有顾虑,郑郡王房中有什么人?又都是什么背景?还有要去礼部走动,问候着皇家准备出多少聘礼,他们好准备相应的嫁妆,多了少了都不好。最重要的是要周小姐去京中交际一番,识得清那些内宅妇人是哪路人,省得婚后两眼一抹黑教人作局闹笑话。 这也太谨慎了。幻娘嘀咕道,她以为自己家已经够夸张,没想到周家更为浮夸。 慧姐又道:也是我因我的缘故,才让你不能立刻上京,但你放心,到时我jiejie们定然帮你打点好一切。 幻娘笑:你的大喜日子,我也一直盼着哥哥近日苦读,你去看看他吧,劝他在意身体。 好。 两人一路说着笑着走到陆宣义房中。 他近日因气候变化,有了些许咳嗽。这两日就在卧房中温书。 陆宣义的丫鬟杉儿坐在廊下打瞌睡。 桐儿跑去摇醒她,问:少爷今儿怎么样了? 杉儿睁眼一看是小姐跟未来的少奶奶,忙告罪,说:早上吃了药,又要写文章,刚刚写完自己觉得不满意,又撕掉了,躺床上蒙头大睡,我在屋里怕吵着他,就出来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