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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感叹她坚韧,果决,成熟,敏锐,是个合格的上位者。她好累,为什么没有人体谅她多累。 现在,面前的人奄奄一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这一次她感觉她怎么都做不好。 林于岑脸上眼泪混着鲜血直流,眼底流动着nongnong悲伤,“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啊,你教教我。” 陆林钟吃力地睁开眼睛,无力劝阻。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引擎声,林于岑慌乱地向后看,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她空洞地抓住车门,如行尸走rou般望向货车,眼泪如涌:“不要,不要······妈!” 引擎声越来越近。 “松手——” “我不!” 陆林钟眉心微悸,目光变得寂寥,恍若无声的叹息,好像没有听见她倔强的坚持。 “松手吧。” 在货车撞上来的前一刻,她被陆林钟用力推开,朝后翻滚了两圈,皮肤和粗粝的地面摩擦,又刮破了一大片,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无法呼吸。 两辆车疾速地从她眼前掠过,她看见陆林钟眼角忽然滚落下一滴眼泪,无比晶莹的眼泪划过那张明艳无双的脸,滚落成珠。 天地遥远,万物俱寂,只剩下陆林钟轻软的笑容和眼泪。 货车撞上来的那一瞬间,车身冲出护栏坠落的一瞬间。陆林钟在想什么? 是否想起在家中等待的妻子,是否想起临行前两人的依恋,是否想起在广场前她们一起捧着奶茶依依不舍离开了又回头,是否想起她们之间海誓山盟的诺言,是否想起那个人听见情话时嘴角边浅浅浅浅的梨涡,是否想起她们一起构想婚礼时的甜蜜。 一枚戒指从车窗里飞出落在她的手边,弹了两下,细小清脆的声音湮没在巨大的引擎声撞击声中。 她颤着手捡起那枚戒指。 这是陆林钟的嘱托吗? 要她照顾好安槐序。 她想拒绝,她想陆林钟活下来,滔滔的江水,这么重的伤势,第二次剧烈的撞击,急剧下沉的车身。 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远处有人呼唤:“六六。” 她好像听见了安槐序的声音。 是她的幻觉吗? 可她眼前出现的那抹模糊的人影,是真实的。 “人呢?陆林钟人呢?!” 脑子里嗡嗡炸响,她只知道安槐序在朝她大喊,应该是在问陆林钟吧。 她张口,发不出声音。 她想,她这一生大概都忘不掉安槐序看她时那么决绝的眼神。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扯住了安槐序的腿,安槐序摔到地上,决绝地向着护栏断开的豁口。 “别跳。” 她心如刀绞。 又一次,又一次同从前一样,她必须做冷静理智的选择。她不能被情绪控制,不能让安槐序跟着跳下去,不能辜负陆林钟。 “六六——”安槐序撕心裂肺的喊声,陆林钟听不见了,只有江水翻涌的声音应和着江风。 “别跳!”她苦苦哀求。 她不知道安槐序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拖着她一寸一寸往前挪。 “你放开我!” “别跳,别跳······” 安槐序的眼睛一片血红,看着她,哀求她放手。 她知道她抓着安槐序有多残忍,可她必须这么做,视线所及之处模糊得昏暗了,意识跟着涣散,她怕她要辜负陆林钟了。 “她——” “林于岑,你放手!” 手背上一阵灼热,安槐序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还在喃喃:“我要去救她。” 救她。 她们都知道不可能,也没有人愿意承认不可能。 这条河带走了安槐序的挚爱,残酷的事实像一把利剑,她真的不忍心再扎伤安槐序,可她要让安槐序活下去。 她还是狠下心对安槐序说:“不可能会生还的。” 一念恍惚。 安槐序挣脱了她。 “她那么怕水,让我去陪她。” “我要去陪她!” 她扑过去抓,只碰到了安槐序的指尖,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划过了她的手。 戒指。 林于岑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手心空空,没有指环和钻石生硬的触感。 她握在手心里的戒指呢? 林于岑猛地睁开眼,伴随着一阵剧痛,她痛哼出声:“嘶。” 旁边有陌生的声音在喊:“醒了醒了!快去叫医生!” “戒······” “你说什么?”有人靠到她床边。 “戒,指。”林于岑声音虚弱,每说一个字,全身都如针刺般痛。 “戒指!她找戒指!” 意识模糊间,有人把指环放在她手上,她紧紧悬起的心,才缓缓松开,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过了不久,病房里走进来几个人,绕在病床边。 安诚言与蒋慕面面相觑,松了一口气。 工作人员问:“伤者的身份你们能确认吗?” 安诚言缓缓摇头:“不认识。” 许终玄垂在身旁的手指松开又握紧。 “我认识她。” 在场的人同时回过头看着许终玄。许终玄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上午致天和林氏集团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她不清楚林于岑为什么和陆林钟同来津城,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林于岑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