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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钟深吸了一口气,她从小怕近水,又有了十岁那年落水的经历,对水的恐惧更甚,若不是因为担心安槐序,她绝不会坐船。 她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许终玄的手:“谢谢。” 脚离开了地面踩到船板上,陆林钟一下子便失去了依托,她的脸色白了白,忍不住握紧了许终玄的手。 有些事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那种在冷水里挣扎沉浮,绝望窒息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你别怕。”许终玄宽慰她。 “嗯。” 一阵湖风吹过,船被吹得左右摇晃,陆林钟一紧张,脚下一软,幸而被许终玄托住了腰。 “是晕船吗?” “还好。” 陆林钟缓缓坐下,用力地抓住船板,心即将要跳出胸膛的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一点,童年的梦魇或许会淡忘,但是这种恐惧已经根植在血液中,偶尔会在某个时间跑出来,提醒它的存在。 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消失许终玄确定船不会乱摆动了,才让人松开了岸边的绳索。 十月底是西子湖和西子山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只有在湖心才能把这边的景色尽情观赏,一饱眼福。 湖风温柔,船桨划起浅浅的水波,水温柔地吻过船身,像母亲爱抚她的孩子。 船在湖面飘荡,陆林钟刻意看着远处,不让自己那么害怕“你是怎么想的,把林于岑安插在致天难道不担心她妨碍到你吗?”许终玄放开手里的木浆,任小船悠悠地往湖心荡去。 陆林钟不安地坐在船里,无心应答许终玄的话。 “嗯?” 陆林钟勉强地将视线从远处移到自己对面,“我第一次接触林于岑就觉得她才真的继承了林肇的基因,商人有的敏锐深沉果决,她好像与生俱来。” “嗯······”其实陆林钟想说,她觉得许终玄也是天生的商人。但眼前平静的水面像一个深绿色的巨大漩涡,好像随时会把这两条小船吞没,她的话也随之消散得无踪无影。 “林氏集团的事只会越来越棘手。”许终玄知道陆林钟近来加班都是为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安槐序,温声道,“如果很难,也可以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呃,好。”陆林钟看着水面,这里离岸边越来越远,时不时吹来的湖风总把小船吹得左右摇晃,她手心里已经浸了一层薄汗。 “你不舒服吗?”许终玄关切问。 忽然从后面不远处呲出来一串水珠,直直地扑打到陆林钟的手上。陆林钟惊惶地缩了手,忍不住往许终玄旁边挪了挪,小船摇起来,她慌乱地抓住另一侧船板,脸色骤然白得吓人。 许终玄拧眉,回过头对远处拿着水枪四处乱喷的安槐序道:“别闹。” “没,没关系。”陆林钟勉强地冲许终玄勾了勾唇,眼前随着小船的摇晃不时出现一片白一片黑。 水枪里的水毫无征兆地喷在了陆林钟的头发上,陆林钟不受控制地一抖,伸手捂住了头。 许终玄有些生气,站起来拦着:“安槐序,不要这样——” “呲——”一串水珠喷射到许终玄脸上,许终玄下意识后退,小腿撞到船板。 船身剧烈地摇起来。陆林钟眼前白茫茫一片,她晕沉沉的,像被人捂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哗啦”巨大的落水声击溃了她敏感的神经。 她伸出手去想要拉许终玄,刺骨的水滴溅在她的手上,她惊厥地收回了手,从前的梦魇似乎在这一滴小小湖水下被唤醒,深深地刺痛了她。 年幼弱小的她在水里浮沉,能看见水面上的光,却怎么都浮不出水面。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死亡。她还这么年轻,才在人世间活了十年,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吗? 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她往下拽,她快要窒息了,她用尽全力地伸出手想碰到水面上的光。 那是希望,那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她已经渐渐失去力气,手脚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她离那束光越来越远了。 “哗啦——” 又是巨大的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小船不再晃动,陆林钟渐渐从惶恐中恢复了意识。 她伸手够着船尾的救生圈,扔到水面上,紧紧地扒着船沿。 安槐序焦急地将船靠近许终玄落水处,看见陆林钟脸色惨白死死抠住船沿,她微微张了张嘴,黯然地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哗”孟秋托着许终玄浮出水面,抓住了救生圈。 救生船来得及时,工作人员给她们放下了救生梯。 “先上船。” 许终玄浑身湿透,坐在甲板椅子上,孟秋蹲下身给她检查有没有伤口。 安槐序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问许终玄:“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吧?” 孟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走到远处。 许终玄冲安槐序勾唇,“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了,直接开车回家吧。” 安槐序上前一步对孟秋愧疚道:“孟秋,对不起。” “你可没有对不起我。” 晚风拂来,已经不是下午时的温柔从容,夹杂着夜幕的凉意,吹在湿透的衣服上着实刺骨。 陆林钟从船舱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两条薄毯,朝安槐序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