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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第110节

    他?十分惊讶:“这只狗怎么哭了?莫非他?能听懂人话?”

    见大理寺官差提起狗,宋闻解释道:“这只狗是?我?在街上捡到的?,它见了我?后,不知为何非要跟着我?,我?见赶它不走,就?将它留下来了。后来丽娘生下女儿,我?白天在外面卖东西,回不了家,多亏了它看?家护院。”

    “是?啊。”丽娘接话,“它虽是?狗,却和我?们家的?一份子?一样,特别懂得?保护小牡丹。牡丹学走路的?时候,它一直守在旁边,寸步不离,耐心连我?都比不上。”

    众人啧啧称奇,今日听到两?个稀奇的?故事,还看?到一只忠诚护主的?狗,这一趟公差算是?值得?。他?们在后面说话,顾明恪就?静静坐着,不言不语。

    李朝歌极淡地瞥了顾明恪一眼?,问宋闻:“杨华和牡丹仙子?失踪之后,还有?消息吗?”

    “没有?。”宋闻摇头,“生死?不知。我?和丽娘在屏山等了许久,毫无动静,只能遗憾回家。后面我?一直在打听表兄和表嫂的?下落,但?是?再没有?人见过他?们,就?仿佛……”

    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李朝歌心中暗暗思忖,如果没有?意外,她十二岁看?到的?,就?是?天兵天将抓捕牡丹那一幕。

    小牡丹在屋里病恹恹地哭了,声音和小猫一样,听着就?让人揪心。李朝歌见宋闻从未接触过种花,也没得?到任何种花秘笈,只能遗憾告辞。

    临走前,李朝歌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对丽娘说:“你的?孩子?是?人妖混血,天生体弱,喂血终究治标不治本,想办法让她强身健体才是?正道。以后,不要再去白马寺偷鸡了,若是?被我?得?知你残害人命……”

    丽娘连忙道:“奴家不敢。奴家听命,再不敢偷窃。”

    李朝歌见丽娘身上虽然有?妖气,但?是?气息纯粹,并没有?食人后的?血腥味,便知道她以前没有?害过人。而以丽娘现在微弱的?妖力,自保都勉强,根本没力气再做多余的?事情?。李朝歌敲打过丽娘后,就?带着人离开宋家。

    此刻天色已晚,巷子?里飘出炊烟的?味道,两?边传来母亲呼喊孩子?的?声音。莫琳琅依然沉浸在杨华和牡丹的?故事中,不断叹道:“太无情?了。爱一个人又不是?错,怎么能因此就?将人治罪?”

    虽然宋闻没说,但?是?在场众人都有?感觉,恐怕杨华和牡丹凶多吉少。顾明恪走出一段路,忽然回头,看?向宋闻的?院子?。

    丽娘正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和宋闻低声说什么话,土狗围绕在他?们脚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丽娘感觉到视线,抬头,发现竟然是?顾明恪。

    丽娘抱着孩子?行礼,小心翼翼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这位大人容貌昳丽,清濯如仙,虽然他?很少说话,但?是?丽娘极其忌惮他?,远比那位女郎还要忌惮。

    李朝歌虽然看?出丽娘是?妖怪,还威胁她不许害人,可是?丽娘并不害怕。唯独这位男子?,给丽娘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小牡丹、土狗都怕他?,丽娘仅看?着对方眼?睛,就?觉得?心惊胆战。

    见顾明恪停下,其余几人回头,奇怪地看?着顾明恪。顾明恪目光扫过丽娘怀中的?女孩,问:“她是?人妖混血,天生为天道所不容,就?算你用?自己的?血帮她活过两?岁,日后她也身体病弱,一生坎坷。为此断绝自己毕生修为,值得?吗?”

    丽娘感觉到顾明恪这些话加了禁制,除了她和顾明恪,其余人都听不到。丽娘笑了笑,垂眸慈爱地看?着女儿:“值得?。修炼虽能长命百岁,但?躲在深山离群索居,不识人间冷暖,更不知情?爱,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千年,又有?什么用?呢?不妨痛痛快快活一场,就?算殒命,也不至于临死?时无事可以回忆。“

    顾明恪沉默地注视着丽娘,他?平静转身,静音禁制悄然而解。

    外界的?声音飘进来,宋闻在旁边询问丽娘:“丽娘,那位大人和你说了什么,我?没留神,竟然没听到。”

    “没什么。”丽娘看?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含笑道,“又困啦?阿娘这就?抱你回去睡觉。”

    见女儿困了,宋闻连忙压低声音,小心地护送妻子?回屋。土狗也围在主人脚边,吐着舌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李朝歌几人站在前面等顾明恪,似乎只是?一晃神,顾明恪就?说完了。大理寺的?人嘟哝抱怨:“少卿说了什么,这么近的?距离,我?怎么没听到?”

    李朝歌也没听到。她看?着顾明恪靠近,丝毫不提刚才的?事,问:“走吗?”

    “走吧。”

    终于能下班了,白千鹤欢呼一声,率先跑了。李朝歌骑马缀在后面,此刻百鸟归巢,夕阳将街道铺成暖金色,小孩子?笑闹着奔跑在街道上。马蹄逆着人流,踏碎一地阳光。

    李朝歌问:“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顾明恪从宋闻家出来后就?非常沉默,他?注视着前方的?夕阳,问:“她是?妖怪,你为什么不杀她?”

    “你这叫什么话?”李朝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妖怪怎么了?人有?坏人,妖也有?好妖,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的?。若是?如此,我?们和那些作恶多端的?恶棍、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正义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执法和杀人,到底该如何区分?

    顾明恪平视前方,金黄色的?暮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金相玉质,清极生艳。顾明恪问:“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却私自结为夫妻。你就?不厌恶吗?”

    “那又怎么样。”李朝歌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囚徒尚且能决定与谁相恋,他?们是?自由身,怎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成婚了?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草木,就?在于有?自由意志。若是?连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决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明恪回眸看?李朝歌,李朝歌握着缰绳,察觉到他?的?视线,挑眉问:“怎么了?”

    顾明恪轻轻收回视线,一言未发。他?执掌刑狱千年,从未动摇。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他?判的?,真的?是?对的?吗?

    顾明恪自问于心无愧,他?每一条每一例都是?按天规判决。天规自古有?之,不容冒犯。可是?自古就?有?,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李朝歌剩下的?日子?寻找了好些种花圣手,但?没人听说过能在冬天让牡丹开花的?办法。牡丹花娇贵,经验丰富的?花农在正常时令尚且难养活,何况李朝歌这个生手?眼?看?元日将至,李朝歌放弃了,命人送毫无动静的?花土入宫。

    她真的?尽力了,牡丹开与不开,就?交由天意吧。

    景明二年,天后主持元日大朝贺,洛阳百花于寒冬一夜绽放,独牡丹不开。天后恼怒,贬谪牡丹。

    当日洛阳银装素裹,天地皆白,繁花却点缀枝头,无视冰霜,傲然盛放。洛阳如一日入春,百姓争相走上街头,朝宫城跪拜,称赞神异。

    在一片热闹中,无动于衷的?牡丹显得?格格不入。洛阳百姓称赞其他?花美丽,却敬佩牡丹不畏天后,独守花令。

    经此一事,洛阳百姓对牡丹更加喜爱,文?人墨客盛赞牡丹傲骨。天后经盛元公主劝告后,怜其风骨,封牡丹为花中之王。

    天上频频降下祥瑞,如今更有?繁花违背时令,一夜绽放。百官皆称这是?圣主出世,上天才接连赐下旨意。后来,百姓三次情?愿,呼吁天后登基的?浪潮从洛阳长安席卷到全国各地,最后,皇帝李怀亲登城门,自称才疏学浅,德行不配君王,故禅让帝位,恳请母亲称帝。

    天后再三推辞后,于应天门接受皇帝禅位,自立为帝,改年号垂拱。

    李怀的?年号景明仅用?了两?年,就?改为垂拱。垂拱元年四月,圣母神皇武照登基,大赦天下。盛元镇国长公主、广宁长公主等自请降位为公主,先帝李怀受封皇储,居住于宫中。

    垂拱元年,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当政的?时代,正式开始。

    ——《牡丹花》篇完。

    第123章 改朝

    春深景明, 朱门锦绣。回廊蜿蜒相连,侍女们穿着襦裙半臂,叉着手快步行走在庭院中。清风吹过, 窗户上的竹帘轻轻晃动,几片红色花瓣落入窗宇, 有一瓣正巧掉在胭脂上。

    一只纤细的手用笔沾了胭脂,细细在眉心描绘。李朝歌一边画花钿, 一边和顾明恪约法三章:“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 未和离前你要扮演我的驸马, 在外不得拈花惹草, 损害我的名声;在内要交好皇族公卿, 营造盛元公主府的友好形象。在皇宫设宴时, 你还要以驸马身份随我赴宴,不得苦大仇深,不得阴阳怪气, 必要时进行一定的身体接触, 务必在女皇和亲戚面前塑造我们夫妻感情良好的假象。作为报答,等和离后,我会给你丰厚补偿,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美酒佳人, 任你挑选。你还有异议吗?”

    “没有。”

    笔尖上的颜色没了, 李朝歌一边说话,一边去胭脂盒中润色:“好。今日女皇在明堂设宴, 文武百官、内外命妇都会到场。这是女皇登基后第一次盛宴, 意义非凡,不容有失。我作为拥立女皇的公主,今日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 所以,等出去后你要好生扮演驸马,审视夺度,随叫随到,特定场合下无条件配合我。”

    这回后面许久都没有应声。李朝歌调胭脂时,外面一阵花雨落下,正巧有一瓣落到李朝歌眉心,沾到了未干的胭脂上。李朝歌皱眉,换了根细笔,想要将眉心上的花瓣拂下去。

    她好容易画好了妆容,万一额红晕染开,脸上的妆就得重画。宴会时间快要到了,再化妆恐怕来不及。

    李朝歌正小心翼翼拨动花瓣,镜子中走来另一个人。顾明恪停在她身后,拿起刚才那支笔,在胭脂上晕了晕,说:“别动了,一会该弄花了。”

    顾明恪说完,俯身,抬笔抚上她眉心。李朝歌眉尖一挑,下意识要后退,被顾明恪按住肩膀。

    “别动。”

    李朝歌僵硬地顿住,她坐在圆凳上,后背微微后仰。这个姿势极其考验腰力,李朝歌坚持了一会,觉得有些?酸。但是顾明恪现在弯着腰,正停在她身前。她朝前也不是靠后也不是,李朝歌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顾明恪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起,轻轻扶在她腰后。

    春日衣衫轻薄,隔着薄薄的细纱,李朝歌能感觉到顾明恪微凉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他?手指看着纤细,但颀长有力,放在她腰后,几乎把她整个腰肢都拢住。

    顾明恪的手掌极大地分担了李朝歌腰上的压力,但李朝歌反而更僵硬了。她本能要挣扎,顾明恪清清浅浅道:“安静。再动画歪了,赴宴就要迟了。今日是女皇第一次设宴,你这个嫡长公主若是迟到,恐怕说不过?去。”

    李朝歌被迫僵住。她抿着唇,一抬眼就能看到顾明恪英挺的眉,清冷的眼。他?眼睫毛微微下敛,正认真地看着她,李朝歌对这样的距离感觉尴尬,她移开目光,落在顾明恪形状优美、色泽薄凉的唇上。

    她先前觉得盯着他?的眼睛看很像图谋不轨,现在盯着他?的唇,似乎更可疑了。李朝歌都能感觉到顾明恪的呼吸,她眼睛实在不知道放在哪里,乱瞟了一会,试图找回主导权:“你在干什么?”

    “帮公主画花钿。”

    “我知道。”李朝歌声音刚刚放大,呼吸就全打在顾明恪脖颈上,李朝歌不由转小,压着嗓音质问,“我自己会画。你为什么突然过来?”

    那张薄唇微微动了,声音清冷悦耳,和他?的人一样有辨识度:“既然要做戏,那就认真些?。女皇和众人又不是瞎子,出去了才装恩爱,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外面还有侍女呢,你入戏些。”

    李朝歌反而成了被教训的那个。李朝歌抿着唇,十分憋闷。顾明恪又换笔,沿着花钿外沿描边。他?的手极稳,那么细的笔尖,他?的手腕还悬空着,竟然从头到尾一笔勾完,没有丝毫卡顿颤抖。

    顾明恪满意地放下笔,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顾明恪画眉后,就收回手,退后一步走出殿外。李朝歌扶着梳妆台慢慢坐好,她回头,看着镜中明艳妩媚、栩栩如生的梅花妆,几乎以为刚才是自己错觉。

    他?在干什么,她又在干什么?

    今日女皇设宴,皇城前车马塞道,水泄不通。各家奴仆堵在一起,彼此呼喊着让路。这时候一队仪仗从后驶来,不偏不倚走在路中,颇为横冲直撞,奴仆们正要骂谁家的马车不看路,一回头看到车上的标志,全部噤了声,乖乖让路到两边。

    李朝歌和顾明恪的马车就这样一路通行驶到明堂外。李朝歌下车,宫门内侍看到,慌忙跑过?来:“奴参见盛元镇国公主,参见驸马。两位随奴婢来。”

    李朝歌和顾明恪对太监颔首,相携走入宫中。明堂是女皇新修的建筑,高百米,共三层,底层四方,象征四季,中层十二边形,象征十二时辰,上层二十四边形,象征二十四节气。中层是圆盖,上筑九条金龙,上层顶端矗立着一只凤凰。凤凰通体?黄金,振翅欲飞,引吭高歌,远远看着如同神迹。

    凤凰立于龙上,很符合现在女皇当政的气象。

    天子坐明堂,女皇为了这个象征天子德行、却无人知道具体模样的明堂耗资巨靡。女皇从她还在当皇后的时候就让人修建,耗时近两年,今年终于竣工。洛阳号称万佛之都,远在城外就能看到城中佛塔林立,高雅圣洁,但是现在,天后修建了明堂,比佛塔还要高大显眼。如今洛阳百姓一抬头,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明堂。

    女皇对她的杰作非常满意,又称之为万象神宫。

    今日是明堂第一次公开亮相,女皇十分高兴,下令京城公卿驸马、王侯将相及五品以上官员,全部携家眷到场庆贺。

    万象神宫天威煌煌,宫人疾步在交错的走廊上,在明堂的映衬下渺小如蝼蚁。明堂外,春风四月,草长莺飞,清风拂过?柳稍,涌起一片绿意。

    风翻碧浪,李朝歌和顾明恪两人联袂而来。李朝歌穿着浅绿下裙,淡红色上襦,胸系紫色丝绦,臂间挽着同色披帛。顾明恪穿着青色长袍,外面罩着白色外衣,远远看去,宛如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李朝歌为了这一身衣服颇费了心思。她身上父孝未过,不能穿鲜亮的颜色,但如果穿着一身白来参加女皇的宴会,女皇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帝已经是女皇,李朝歌给前面的皇帝戴孝,就算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女皇也会碍眼。

    李朝歌选了又选,最后挑了一身浅淡但又不失礼的衣服,如果别人问起,她就说为了素雅。顾明恪就好多了,他?本来就颜色冷,穿着淡色出门,根本没人怀疑。

    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在去见女皇的路上,途中李朝歌再一次和顾明恪申明:“注意行为,谨言慎行,必要时……”

    “和你做出恩爱姿态。”顾明恪淡淡接上李朝歌的话,“你这一路上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知道。”

    李朝歌听后并不觉得放心,现在的顾明恪总让李朝歌觉得难以捉摸,李朝歌特别怕他?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李朝歌压低声音,正要提醒他?不许做多余的事?,突然身侧的袖子被握住。李朝歌眉毛抽了抽,没错,就是这种多余的事?。

    李朝歌还没说什么,顾明恪就低头,拂去她发?髻边的一枚碎花:“看路,前面有人来了。”

    李朝歌抬头,果然看到前方迎面走来一群人。李朝歌收敛起神色,冷淡看着他?们。

    来人丝毫不被李朝歌的冷漠影响,依然笑着迎上来,热络道:“朝歌,驸马,你们终于来了。两位可真是大忙人,我们等了许久,可算把你们两个等到了。”

    李朝歌声音平静,不远不近地给这几人问好:“献王妃,魏王。”

    来人正是女皇的长嫂献王妃武孟氏,和武孟氏的二儿子武元庆。女皇同胞姐妹三人,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武宏,已于去年去世。人死后,做过?的坏事似乎就变淡了,被人记住的更多的是好处。天后称帝后,大肆分封武家众人,连有宿怨的兄长也一并封王。

    女皇封武宏为献王,两个侄子一个封梁王,一个封魏王。武孟氏作为武宏的遗孀,享受献王妃的尊荣。现在,和武孟氏一起过来的,就是魏王武元庆。

    武孟氏看着面前光芒璀璨的女子,心里多少有些?可惜。她笑道:“朝歌,你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还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叫我舅母就好了。”

    李朝歌对此只是疏离地笑笑?:“献王妃说笑了,礼不可废。”

    武孟氏难掩失望,她拉武元庆过?来,说:“我远远就看到你们了,你们表兄妹年纪相仿,正应该多亲近亲近。元庆,来见过?表妹。”

    武元庆被武孟氏拉到前面,他?眼睛滴溜溜转,却有一种油头粉面之感。武元庆给李朝歌执礼:“朝歌表妹。”

    李朝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魏王,我的封号乃是女皇赐名,高宗加封,遑论我还有官职在身。公开场合时,请称呼我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