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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道他出事,我还是会紧张会担心。” 所以他不远万里赶到凉州。 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知道明光出事,他会担心,看到明光,他又忍不住躲避和嫉妒。 “你想做皇帝吗?” 这是徐之恒前世绝对不会问的话,他从小的教养和二十年来的规矩都不会允许自己问出这样的话,所以李璋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夜色下的徐之恒,看着他沉寂的眼睛,好一会才喃喃道:“……我不知道。” “从小到大,无论是那些大臣还是大……李泓,他们好像都认为我生来就是要竞争储君位置的。” “无论我做什么,好像都是为了当上储君。” “他们觉得我读书学骑射都是为了讨父皇开心,可我……明明是自己喜欢。”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李泓把他当成了假想敌,而那些大臣,拥护李泓的天天祈祷着他出事,拥护他的又把当上储君当做他的人生目标。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生来可能就是要去竞争那个位置。 可当皇帝好吗? 他没觉得有多好,坐拥天下享万民跪拜,拥有的也不过是无边孤独罢了。 “景舟,如果你根本不想当皇帝,那你为什么会被李泓的话离间?为什么不喜欢霍青行?”徐之恒三问。 李璋一愣,为什么? 他张口想说明光对于父皇而言是不同的,可那种不同也只是一种静悄悄的注视罢了,根本无法让旁人知晓。相比明光,他能光明正大的喊父皇,和父皇一起用膳,理所当然的在围猎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为什么要嫉妒? 李璋呆住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嫉妒毫无缘由,所以他就是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居然埋怨了曾经救过他的明光?以至于如今再次连累他受伤…… “好好想想你要什么。”徐之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站起身。 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晋王和晁建已死,那五千兵马有的死,有的被关押,还有凉州城内的慌乱也得他去平定。 “表哥。” 身后传来李璋的声音。 徐之恒脚步一顿,他回头,看着依旧坐在原地的李璋,轻轻嗯了一声。 漆黑夜色下,少年的目光从最初的闪烁变得坚定,他双手紧握置于膝上,看着徐之恒说,“我不知道我要什么,可我知道……即使父皇真的想把皇位给明光,我也不会说什么。” “相对那个冷冰冰的位置,我更想要一个朋友,一个……兄弟。” * 十日后。 霍青行和阮妤踏上了回长安的马车。 早在十日前的那个晚上,霍青行就醒来了,可他到底受了箭伤,不好贸然移动,他们就没立刻走。徐之恒和李璋也没走,徐之恒要处理凉州和黑甲军的事,李璋就单纯只是想……弥补对霍青行的亏欠了。 在凉州的这阵子,李璋几乎每天都往霍青行的房间跑,端茶送水,伏小做低,直接把萧常等人的活都给抢了。 就算阮妤冷着他,他也不气,每日嫂嫂嫂嫂喊个不停。 …… 这会李璋和徐之恒在队伍最前面,马车里,大伤初愈的霍青行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抿着唇不说话的阮妤,笑着握住她的手,柔声问,“还在生景舟的气?” 阮妤瞥他一眼,幽幽道:“我哪敢呢。” 头几日她对李璋心中有气,自然不待见他,即使允许李璋进霍青行的房间,她也从不搭理他,这样的结果就是霍青行在人前给足了她脸面,等李璋垂头丧气走后,他便开始与她讲道理,说不是李璋的错,让她别怪李璋。 后头几日—— 她不给人脸色看了,霍青行也主动和李璋说话了,李璋就更加不肯离开了,从以前一天来三次,到后来几乎除了霍青行睡的时候都待在屋中,弄得她跟霍青行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刚刚要不是她直接臭了脸,估计李璋还要跟着他们上马车。 以前她担心李璋疑心霍青行,以后两人在朝中要针锋相对,如今她不担心这个了,她只担心以后就算她跟霍青行成亲了,李璋也还要霸占他们的时间。 她在霍青行面前一向是没掩藏的。 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全都露了出来,霍青行见她一脸吃醋的模样,笑得眉眼都变得明媚了几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等回去,我们挑个吉日成婚吧。” 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了。 看着他明媚的笑眸,阮妤心里蓦地一软,也顾不上吃那等子干醋,主动握住他的手,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来的时候是烈焰夏日。 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只瞧着路上的风景从繁华到落寞,就连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糕,如今看着车窗外的戈壁黄沙,阮妤忽然觉得这最北边的风景也没那么糟糕,还有些她从前不曾见过的雄伟壮观。 或许是心情放松了。 回去的这十多日,她一路权当赏景游玩了,只偶尔也会问下徐氏如何。 在凉州的那十日,除了霍青行需要休养生息,徐氏也一样……没了女儿又受了伤,阮妤那次看她,发现她从前那一头最受人夸赞的黑发都露了白。 她没去徐氏面前转悠。 以前是心里对她有怨,不肯见她,如今……有了阮云舒这层关系,徐氏就算不怨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关继续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