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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见他过来,立刻笑盈盈站了起来,“明光,你快过来!”余光瞥见对面的徐之恒,又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打起来,要是打起来的话,他这是帮明光还是帮徐之恒? 按情分还是帮明光…… 但问题是他跟明光合在一起也不是徐之恒的对手啊。 真头疼。 席间,冯宾和李璋虽然不露声色,但心中也在思考这事,反倒是霍青行和徐之恒这两个当事人没有多余的反应。 霍青行走过来和众人打了招呼,又和徐之恒点了点头,十分客气地喊了人一声,“徐世子。” “嗯。” 徐之恒也没别的表情,语气淡淡,“坐吧。” 没想到两人一点事都没有,窦文几人对视一眼后也彻底松了口气,忙拉着霍青行坐下,酒菜都已经上了,众人一边吃饭一边便聊起天。 席间免不得要问起李璋的伤。 当初李璋被人行刺,幸得霍青行出手相救,要不然等亲兵过来,只怕他们见到的就只有李璋的尸身了。 冯宾眉心微拧,压着嗓音问,“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李璋还未回答,窦文就已经涨红着脸怒道:“肯定是晋王的人动的手!” 一个月前,晋王突然被人检举私藏军械,天子震怒,当即让人彻查此事,偏偏就是这么巧,晋王刚被贬去凉州,景舟就遭人刺杀! 这若说和晋王无关,他怎么也不信! 李璋神色微黯,握着一盏酒沉默不语,倒是坐在一旁的霍青行沉默一瞬后开口,“不一定是晋王。” 席间其余四人抬头看他,窦文皱眉,“明光,你在说什么?” 霍青行放下手中酒盏,抬头道:“这个时候谁都能猜到是晋王动手,对他并不利。” 窦文皱眉不语。 也是,景舟一出事,他就以为是晋王动手,可对于一个被贬去凉州而言的王爷而言,这一招也太损人不利己了。 “那你说是谁?”问的是徐之恒。 霍青行摇摇头,“我也不知,唯一能够知道的是,即使没有旁人,想必晋王也会'动手'。” 徐之恒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却藏着欣赏。 李璋和冯宾神色微变,唯有窦文奇怪道:“明光,你说话越来越奇怪了,你刚刚说不是他动手,怎么现在又变成晋王会动手了,他到底是动了还是没动?” “呆子。” 冯宾叱他,“你觉得私藏军械是什么罪?” 窦文一呆,还未回答便又听冯宾沉声道:“左右不会只是一个被贬去凉州的罪名。而今,晋王虽然被贬,但封号和爵位都在,难保有一日不会卷土重来?” “这……陛下为何不严惩晋王?”窦文语气讷讷。 屋中其余四人却都清楚,天子看重制衡,当初有晋王、豫王分抗于皇储,若是晋王真的失势,那么就真的无人再能与豫王抗衡了?只是天子之举,又岂是他们能评判的? 最后还是李璋一脸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不说这些了。” 出生帝王家,他早就知道父子兄弟情分淡薄了,也没什么,他还有母亲,还有舅舅、表哥,还有冯宾、窦文这些朋友,如今,他还有明光。 他笑着举杯,又和霍青行说,“父皇知道你帮了我,还想给你封赏,但我怕现在给你封赏,难免惹人眼红,便要求父皇等你高中之后再嘉赏给你。” “明光,我等着你高中!” 霍青行救他并不是因为这些,只不过也没说拒绝的话,既然早就让人眼红了,一味地收敛并不会让他人放心,既如此,不如乘风直上,只有站在高处,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亦举杯,酒盏微微倾斜朝人一碰,应道:“好。” 冯、窦二人也笑着举起酒杯。 李璋看了一眼孤坐在一旁的徐之恒,喊了人一声,“表哥。” 徐之恒看他一眼,举起酒盏,杯盏轻碰间,他看的却是霍青行,他想起前世离世前的遗憾,那会遗憾死前不能和人好好喝一回酒,没想到如今倒是如愿了。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覆着白纱的窗棂照射进一堆灿烂金芒。 而屋中酒意正浓。 阮妤路过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的笑语声,脚步微顿,她并未进去,只是站在红木铺成的走廊上,兀自笑了一会,而后才一步步拾阶而下。 * 酒席结束后,霍青行和冯、窦二人还要回书院,可窦文刚才多饮了几盏,这会醉醺醺的,哪里是能去书院的样子? 阮妤过去的时候,李璋和冯宾正一人扶着他一边。 “怎么喝这么多?”阮妤微微蹙眉,又让人把刚才准备的醒酒汤拿过来。 窦文喝过后还是不大清醒,李璋只好看着霍青行和冯宾说道:“你们先回书院吧,给他告个假,我带他回家去。” 上课的时辰快到了,霍青行和冯宾想了下,也就没久待。两人走后,醉醺醺的窦文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璋,忽然嘿嘿笑道:“明光,你怎么还变矮了?” 被认错的李璋听到“矮”这个字简直不能忍,气得收了力道拍了他的头一下,“胖子,你看清楚我是谁?” 窦文摸摸脑袋,又看了一眼,咕哝道:“景舟啊。”他还醉着,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只是指着李璋的眼睛说道:“你和明光的眼睛看着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