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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霍青行见她拧眉,压下心里的酸涩,露出几分担忧。 “没事没事。”阮妤收回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轻咳一声,“我让人去准备火锅。”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倒是问了句,“你想吃什么锅底?” 霍青行看了她一眼,的确无碍,才道:“都可以。”说完怕她觉得自己搪塞,又补充一句,“我没吃过,你决定就好。” 阮妤点点头,往外走,到门外的时候才缓下步子,手撑着墙壁暗啐自己一声,真是做了一次梦就过不去了? 从前她也不至于如此啊,难不成真是想男人了? 看来得了空还是得找人去物色一番。 要不然每次瞧见霍青行就想起那个梦算什么样子? 第57章 (二更) 很快就到了下旬, 而金香楼的火锅也终于传到了江陵府。 今日安庆侯府的郡主高嘉月摆宴请客,请了江陵府大半贵女过来做客,姑娘家摆宴请客端得是有无数名头,春日流觞弹琴, 夏日采荷泛舟, 秋日便赏菊吃蟹, 就算是冰天雪地的冬日也能赏梅看雪, 赋诗作词。 自然。 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赏景或是做客, 更多的还是为了攀比,比衣裳比妆容比谁的才学更好。 安庆侯府在遍地勋贵的长安城顶多算是一个不入流的门户,可在这江陵府, 却是独树一帜, 不管旁人喜不喜欢,高家占了侯府的名,总归还是能让人怀有几分恭敬的。 高嘉月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因为她那无能父亲行事所为总是被其余贵女讥嘲, 如今来了江陵府,倒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也因此, 她如今有事没事就喜欢请人来家里玩。 旁人碍着侯府两字, 自然不敢拒绝。 前些日子高嘉月听下人说起城中来了个新玩意叫火锅, 她吃了之后觉得也挺稀罕,索性今天便开了这火锅宴, 这会酒过三巡, 高嘉月一身华衣锦服,曳地长裙,眉间还贴着一块梅花样式的花钿, 倒也是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她手里握着一盏用金子打造的酒盏,好看的红唇勾勒出一抹精致的笑容,看着这满满一桌子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本还以为江陵府这样的小地方定然是没什么有趣的,没想到如今住了一阵子,倒也不错。” 她仗着来自长安,一贯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每次说话都是颐指气使。 底下的人虽不高兴,却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任她说道:“就说这火锅,我听说是从一个什么镇上传出来的,虽说是不大入流些,但也少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底下众人或是笑着应好,或是动动嘴唇翻翻白眼附和一句,唯有阮云舒咬着红唇,看着那火锅不曾应声。 “咦,阮小姐怎么不说话?”一个坐在阮云舒身边圆脸的贵女明知故问。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阮云舒的身上,高嘉月脸上笑意微滞,半晌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阮云舒似笑非笑问道:“怎么,阮小姐觉得不好吗?” 高嘉月不喜欢阮云舒,应该说,她不喜欢阮家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和阮妤有关。 阮妤从前虽然只是区区知府的女儿,却因为阮老夫人的缘故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从前阮妤只要和阮老夫人去京城,免不得要参加不少宴会,本以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必定是要受人耻笑的,偏偏那阮妤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说,本人也是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很快就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 她跟阮妤比试过几次,全败在她手中。 高嘉月一贯是个倨傲的性子,比不过那些勋贵公侯家的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知府的女儿也比不过,自然满心愤慨,可她不喜欢阮妤,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徐之恒。 徐之恒是忠义王嫡子,十六岁就被天子亲封将军,长安城的贵女们没几个是不爱慕他的。 高嘉月自然也爱慕他。 可少年封将的徐之恒和他的父亲忠义王一模一样,严肃刚正,稳重老成,不苟言笑,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知府的女儿青眼有加,想到当初两人站在树下时的情形,高嘉月本来就凝滞了的笑意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攥着酒盏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红。 知道爹爹被贬到江陵府的时候,她是非常不满的,觉得丢人死了。 可想到江陵府有阮妤,她又有些兴致勃勃了,她就想着到了江陵府,一定要隔三差五摆个宴会,“请”阮妤过来,看着她毕恭毕敬喊自己郡主,让她知道她们有着云泥之别! 谁想到她刚拾掇好还没请客呢,阮家就曝出了那样的事,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还没被人弹奏就断了,高嘉月不仅没有因为阮妤离开而高兴,反而心里还总是闷着一口气抒发不出去。 “我,我没有觉得不好。” 在这,阮云舒的身份是除了高嘉月之外最高的那一个,可她因为不得高嘉月的喜欢,每次过来都束手束脚,就算被人嗤笑也不敢往家里说,都是一个人憋着。 这会被一群人看着,不由小脸发白,顶着高嘉月凌厉的视线,怯懦道:“真,真的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自觉绞着,头也一直低着,倒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偏高嘉月最看不惯这副模样,当即就皱了眉,如果不喜欢阮妤是因为一口郁气,那么不喜欢这个阮云舒就单纯是不喜欢了,这番做派,哪有一点贵女风范,倒是和她兄长后院的那些玩物差不多。虽然碍着阮家的脸面没太给人难堪,但声音还是掺了一些冷意,“你若没有这样觉得,为何本郡主都没见你动几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