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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桓惨白着脸,失血让他有些眩目。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青铜棺巨大的棺盖倒了下来。一只苍白的手从青铜棺内伸了出来,黑丝金边,袖口上的金龙图腾显得尤为扎眼。而另一侧,徐福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放弃了给在地上挣扎的肃冼最后一击,猛地转过了身,双目睁裂,青筋暴起,仿佛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 此时铜棺内的人睁开了眼,黑靴向外迈出了一步,来人头戴二龙戏珠金抹额,不怒自威之相。 宁桓僵硬地站在青铜棺前,他本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对,可是眼下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被定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他默默地转过头,脖颈发出一阵“嘎啦嘎啦”的响声,铜棺内的人走了出来,却绕过了他朝徐福走去。 徐福颤抖着,噗通跪在了眼前这个黄袍加身的僵尸面前,口中不断得喃喃:“二世,二世饶命啊!” 二世?秦二世?铜棺之人竟然是秦二世。宁桓皱了皱眉,世人都云二世已死,为阎乐所逼自杀,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多少年了?”黄袍僵尸在徐福面前停下了脚步,他声音嘶哑干裂,语气缓慢,但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令人不敢与之直视,“徐福,我被你困在这里已经多少年了?” “二世饶命!二世饶命!”徐福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呵”,秦二世冷哼了一声,他单手伸出,将徐福从地上提了起来。 “抬头,看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长生不老?” “二世饶命,二世饶命!”徐福连连求饶。 撕拉,宁桓仿佛听到了像是一阵玉帛断裂的声音,徐福从头至脚被撕裂成了两半,碎肢一地,鲜血顺着秦二世手上落下,几近流到了宁桓脚下。 秦二世的视线慢慢转向角落中呆愣着的宁桓。轰隆——一旁的柱子猛向一边倒了去。此时因为徐福的死,石室已经开始崩塌。宁桓挪了一小步,秦二世并没有反应。他顾不得那道骇人的目光了,跌跌撞撞跑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肃冼,背起他直接朝外奔了出去。宁桓回头一瞥,二世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硕大的石室中央,仰着头,看着顶上的夜明珠,一片星光璀璨。 地表慢慢开始塌陷,棺材阵不见踪影,四周漆黑一片。宁桓喘着粗气,手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背上的肃冼轻轻呢喃了一句“宁桓”,他晃了晃脑袋回过头,只听肃冼嘟嚷着“你别管我。” 宁桓摸了摸肃冼的额头,一片guntang:“没想到肃大人做个梦还如此大义凛然舍身取义,实在佩服。”说着宁稳了稳身子,让肃冼更紧更舒适的靠在他背上,“只是我宁桓铁了心要管你,就是不让你死,哎,你说气不气。” 背上的肃冼轻笑了一声,没了动静。“肃冼?肃冼?”宁桓连唤了几声,试了试鼻息,才发现只是晕了。 “哎。”宁桓叹了口气,这狠话撂下简单,可当下该如何出去呢?他茫然地看了眼周围,心里也没底。“哥哥,跟着我来。”宁桓只觉得衣袖被轻轻一拉,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不知从哪出现,正仰着脸看着他。宁桓一怔,只见小姑娘的身后站着一排人,他们的身体冒着白光,在黑暗当中显得尤其显眼。 “哥哥别怕,大家都是来给哥哥引路的。”说罢,扯着宁桓的衣袖带着他一路向前。魂灯一直闪烁,羊角辫的小姑娘停下了,指着前路对宁桓道,“从这里出去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谢谢你。”宁桓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是大家应该感谢你们。”小姑娘看着身后一直闪烁的白亮魂灯,露出甜甜的一笑,“让阿妈终于可以见到瑶哥儿了。” 宁桓笑了笑,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最后和他挥了挥手道别,宁桓又回到了最初的裂缝,带血的白布还缠绕在上面。他看了眼昏迷中的肃冼,想了想,将人鱼珠塞进了他的嘴里。 沿着暗河潜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宁桓终于在底下看见了一抹光亮。说来讽刺,这里距离长生不老村只有半里路。 到了吗?宁桓心想,那道白光愈发得显亮,可胸口的那口气却已经慢慢耗竭,他的意识开始迷糊,身体渐渐下沉,朦胧中身后的人松开了自己的腰,嘴唇上贴上了一个温温凉凉柔软物,一颗珠子镀进了嘴里。宁桓靠在了一个坚挺的胸膛上,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6章 宁桓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头顶是红木雕花的床帏。门“吱呀”一声开了,“你醒了?”肃冼端着药走过来了。 “这里是哪里?”宁桓挣扎得起了身,问道。 “西安府的一家客栈里头。”肃冼回道。 “西安府?”宁桓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瞪圆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肃冼,“咱们、咱们怎么来了西安府?” “出来已经是西安府的地界。” “怎么会这样……”宁桓喃喃道。西安府距离潮州至少十万八千里,昨日他们还在潮州底下的徐村里逃命,又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抵达了西安府? “听说过鬼背人吗?”肃冼没有抬头,他用汤勺搅了搅碗里的药,问道。 “鬼背人?”宁桓摇了摇头。 “据说唐朝洪州有一樵夫上山砍柴,日落时打算回家,找不见回去的路,等他日出时终于发现了人迹,却已身在千里外的益州。”肃冼把药碗搁在了桌上,拖过一把长椅放到了宁桓床边,“民间解释不清这种古怪现象,所以通常把它称作鬼背人。其实说来简单,这就好比是一个阵法,出现在某一个时间和地点,同时作用于天时地利人和,能穿越古今跨越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