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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引符的绿光一闪,宁桓看见远处一个黑影,他猛扯了扯肃冼的袖子,指了指远处那个黑影。黑影未动,肃冼一人先游了过去。不久,肃冼回来,手里带着一块带着血迹的黑布,示意宁桓跟上来。那是一条能够允许一人通过的裂痕,方才宁桓见到的黑影就是卡在这上边的黑色布料,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想必是“王疤子”那群人留下的。肃冼和宁桓决定沿着这条裂痕往里走,探探究竟。 裂痕呈斜坡状,越往深处走水越浅,待到了尽头,二人已完全离开了水面。眼前的场景在宁桓面前显得真切了起来,这是一个破败古老的村落,石匾上被用小篆刻写上了“徐村”二字,只是红漆掉了大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印子。 宁桓看向肃冼:“这里会不会就是那个长生不老村?” 肃冼摇了摇头,说道:“先进去看看。”在经历了方才“千人坑”中的景象,二人谁都不敢放松警惕。在徐村内大约饶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迹。肃冼轻轻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主人家的碗筷还放置在桌上,像是刚离开不久。窝里热着菜,床上的被衾被好好地叠放着,床头还摆着一副完成了一半的刺绣。只是村里的那些人到底去哪了?这个徐村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村”? 肃冼推开了里屋的门,屋内正中并排摆着五具黑棺。村内消失的那些人会不会在里面?肃冼上前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并无发现有任何奇怪,“很普通的棺材。”他打开了棺盖,抬头对宁桓道,“里面是空的。”二人跑遍了所有的屋子,几乎都是这样,屋内的死物完好地保留着主人刚离开时的摸样,里屋内摆放着数量不同的黑棺。眼前诡谲的一幕幕令宁桓不寒而栗。 二人停在了徐村祠堂前,门匾上“徐家祠堂”四字的黑漆还没有掉落,下边贴着副对联,“生老病死苦,阴阳殊同归”。穿过青石板的砖,八扇雕花门扇大敞着,正对着大门的桌上摆着一百一十八个灵位。 “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经过了多少户住家吗?”肃冼突然问道。 宁桓想了想,虽不懂肃冼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答道:“有差不多有二十户了。” “这里共一百一八个灵位,全是新漆。”肃冼转过身,看着宁桓一字一顿道,“你觉得,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庄,会一次死这么多人吗?” “可……”宁桓话还未说完,被肃冼压着一把扯开了灵位桌下的黄布,躲了进去。这时,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透过黄布与桌角的缝隙,宁桓见一群白衣人抬着一具黑棺走了进来,黄色的纸钱撒了遍地,黑棺被放在了灵位前。 “生老病死苦,阴阳殊同归。” “生老病死苦,阴阳殊同归。” “生老病死苦,阴阳殊同归。” 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白衣人念完这三句话,脚步“咚”“咚”一声接着一声离开了。黑色的棺材发出了一声“吱啦”的声音,棺材被推开了,里面坐起一人,也是一身白衣,目光无神。他爬出了棺材,跟在那群白衣人的最后,走了。 宁桓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不仅仅是因为黑棺内的尸体突然诈尸了,而是那张脸,那张明明已经葬身鲛人腹中“刀疤”男人的脸! “跟上去。”宁桓听肃冼说道。二人出了祠堂,可却不见了那群白衣人的影子。 宁桓倒吸了口凉气:“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棺材里的那个人明明早已经死了。” 第30章 肃冼摇了摇头,如此诡异的情形于他也实属少见。 “咱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宁桓朝周围张望了眼,徐村依旧是他们来时摸样,空无一人, “不然,怎么会不见‘王疤子’那伙人?” 肃冼蹙紧了眉,“生老病死苦,阴阳生死路。”他对着祠堂大门两边的对联喃喃自语,“什么意思?”二人商量到最后还是决定再回每间屋子里分头寻找线索。 这个屋子已经被宁桓翻了个遍,无论是物饰还是摆设都和寻常人家里差不多。宁桓盯着里屋内的黑棺愣愣出了神,徐村的人为什么会把空棺材放在里屋内?宁桓幼时倒不是没曾听家中的奴仆说起,说棺材二字很讲究,既通“官”又通“财”,预示着升官发财,但棺材毕竟是死人用的东西,沾着晦气,所以一些当官做生意的人家只会在家中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摆上一具空棺材。 可徐村人若真为了升官发财,眼下这些黑棺的数量也为免太多了。何况哪户人家会把棺材停在自家里屋内呢?门外起了风,暗黄的窗纸被吹得“沙沙沙”作响。宁桓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未干,紧贴在他身上。他被吹得打了一个哆嗦,他搓了搓手臂,疑惑得往门外看去,心道奇怪,好端端地怎起了风? 而就在宁桓方才进来的那条小道上,排着队走来了七个人,穿着宁桓祠堂里见过的白衣,脸色蜡白。七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无表情,直挺挺地朝里屋的方向走了过来。门外的风更大了,猖獗地仿佛厉鬼嚎哭。窗纸“霹雳巴拉”的作响,抵住的大门几近要被吹开。宁桓透过门缝,那七个白衣人几乎已经走到了门前,他皱着眉瞥了一眼棺材,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宁桓躺在黑棺内,随着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咚”“咚”一声又一声,宁桓听到白衣人的脚步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