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面上和和气气,只说自己喜欢沈惊晚喜欢的紧,瞧着倒是和年轻的自己有几分想像,投缘。 明眼人谁不知道皇后是将沈惊晚看上了, 只是... ...不知是给哪位皇子, 是她膝下的那位?或是边关回来的这位, 又或者是九位皇子中的某一位。 总归沈家是占尽了风光, 凭着姑娘叫人无不艳羡。 独国公府几人面色沉闷。 沈延远骑马,卫国公坐在前面的马车上,沈惊晚与苏氏同坐一辆马车。 苏氏看沈惊晚攥着那根簪子始终没有动,攥的指尖发白,她蹙眉道:“看的人都觉得是泼天的福气, 殊不知我们已经走到困境,若是真要步入这高墙深宫,你要如何自保?” 沈惊晚攥着发簪,摇摇头:“女儿不知。” 旋即抬头看向苏氏:“高门大户中活着已经足够艰难,若是入了宫中,只怕迟早一堆白骨。” 苏氏叹息将沈惊晚捞入怀中, 是啊,到底还是个孩子, 能懂得什么同豺狼虎豹斗,在高墙深宫斡旋。 今日当真赴了场鸿门宴。 眼下便是想法子,如何不同宫里的皇子有牵连, 若是日后大局稳定,天子定下,只怕他们沈家一门要出事。 苏氏垂下眼:“只是现在你与谢家小侯的婚事告吹,京都风风雨雨, 便是想拿着这个搪塞做借口,也难。” 沈惊晚伸手楼主苏氏的腰:“母亲放心吧,我不会嫁进去的,就算是为了国公府上下千余人,我也不会去。” 苏氏抚摸沈惊晚的头发,顺着顺滑的黑发滑到后背拍了拍:“我们晚儿是真的长大了,而今说话都会顾全一大家了,可是晚儿快乐吗?” 沈惊晚攥的簪子更紧,掌心发白,她说:“开心不如脚踏实地的活着好。” 后来苏氏再也没说什么,好像人都是这样。 越长会越难得到快乐,忍受痛苦的能力也会越强。 久而久之,也就不觉得苦了。 秦六与谢彦辞并未同谢老侯一道回去,二人的马跟在国公府马车后,一路上,马儿缓缓踏着,二人中间隔着左右卫。 “主子,我们要这么跟一路吗?”秦六忽然发问。 谢彦辞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就是很想,就这么看着她的马车在自己 * 视线中,看着她安全回了家。 尽管他也知道,她不会有差池。 可是偏偏就是想看看她的背影。 这些年他对她的漠视与疏离,就好像一根根刺,而今一根一根的还给了他。 朝夕相对的日子,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记的清楚。 一举一动,少女的一颦一笑,就像烙印刻进了他的脑海中。 若是在一年前,他一定不能体会到沈惊晚那种被漠视的委屈,被冷淡的心酸。 偏偏她隔天仍旧装的欢欢喜喜,也不恼他,每次被他微微大点声斥责,自己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从不吵他。 那时他不珍惜这种日子,现在每每午夜梦回间回忆起来,辗转难眠。 当时的甜而今都酿成了苦。 若是他们早些成了婚,这种日子大抵美满。 偏偏那时候的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而今彻悟以后,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马车走的快了,谢彦辞的马也就会加快两分。 就这么绕着走了几个长街,穿过两条主干道,终于到了长安街。 前面的马车队伍在国公府门前停了队伍。 卫国公将苏氏扶下马车,二人先进了府内,沈惊晚被银朱托着手,一手提裙从掀开的马车内走了出来,脚踩在踏板上。 沈延远正翻身下马,嘱咐沈惊晚当心些。 旋即转身却解马,一眼瞧见了不远处的谢彦辞,牵着马缰站在柳树下,树影摇晃,打在他深色衣袍上。 “阿兄?”沈惊晚甫一开口,瞧见沈延远在发愣,顺着沈延远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谢彦辞。 沈延远将马缰甩给一旁的小厮,正要上前,忽然听沈惊晚喊了句:“阿兄,等等... ...” 沈延远步子就停住在原地,转头看向沈惊晚,揉了揉她脑袋道:“我去帮你... ...” “阿兄,我自己去。” 沈惊晚看着不远处的谢彦辞,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 她放下提着裙摆的手,拿起银朱手上的团扇,朝着谢彦辞走去。 银朱要上前,忽然听到沈延远喊住她道:“不用跟上去,在这里等着。” 他想,他们之间确实要个了断了。 沈惊晚走到谢彦辞面前,秦六冲她行了一礼。 旋即对谢彦辞道:“主子,那我先回去。” 谢彦辞点点头,目光注视着沈惊晚的脸颊,二人间隔着一层蝴蝶绣团扇,朦朦胧胧看不清全貌。 那一刻,谢彦辞忽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一切都仿若昨日,可是又好像过了很多年。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耳边是躁动的蝉鸣,湛蓝的长空一碧如洗,偶有孤雁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