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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何时长大的?季子雍自嘲,那时自己只顾着教他偷偷喝酒,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我珍重师兄,我爱惜他,我想他也一样珍重我。” 顾渊的话突然从季子雍脑海里冒出来,那是顾渊第一次对他说心里话。 仙尊没有仙逝前,他总是会约顾渊背着江弈安喝仙酒,到了如今季子雍才猛然发现,每次喝醉后第二天顾渊都会累得不专心练剑,而江弈安就会因此责备自己,可喝过这么多次酒,每每醉饮,他都没有好好听过顾渊说说自己心事。 “师兄他……师兄他从……从未对我说过一句体己话……我……”顾渊醉倒在桌上,“我……师兄他……师兄他是不是对我太……太冷漠了些。” “……” “我就想……我就想……让他……”季子雍已经不省人事。 “顾渊。”江弈安走进来皱着眉看着两人,而后他弯下腰去把顾渊抓起来,顾渊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江弈安身上,没有说一句话。 江弈安叹了一口气然后沉默着把顾渊带了回去,烂醉如泥的季子雍就这样一直趴到第二天清晨。 恍惚间,季子雍觉得自己在不断认识顾渊。 一次是顾渊五年后回到长生门,季子雍看着他抱起晏如的那一刻;一次是如今他寻江弈安。 你说江弈安刻薄冷漠,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把剑插进顾渊的腹间,顾渊先是顿住,而后他扬起长影砍断剑面,顾渊咬牙,用手抠出rou里那半截断在里面的剑尖重重甩回地上。 断面粘着脓血,虽然拔除,可心却还存着芥蒂。 “叫江弈安出来,”顾渊狠狠抓住刺伤他的人,“叫江弈安出来!” 那人惊愕间闭口不言,顾渊失去耐心,长影剑起剑落,霎时间砍断了那人的头颅。 “……”顾渊神色倦怠,他抬起手擦掉溅在自己眉间的浓血,霎时间,一种空虚感席卷而来,顾渊抬手重新触上眉间。 那日在韶山,江弈安吻了这里。 顾渊皱眉,在乎我还要离开我,好你个江弈安。 季子雍看着顾渊身上的伤,他一瞬间竟无措起来,他在自问,如今顾渊的执拗,还能坚持到几时? 顾渊闭眼,等他再次睁眼,周围的强流散去,整个华瑶台上的黑影已经在一瞬间驱散而去。 一把刀再次朝顾渊冲过来,刀锋尖锐划过顾渊的脸颊,他疲于闪躲,鲜血顺着脸颊一路流向衣襟。 江弈安在釜川,顾渊每每想到这里心里的嫉妒和恨意就冲上头顶,他看着周围一片惨状,事到如今居然有些理解枕临了。 或许我有枕临一般蛮横,江弈安也不敢如此躲着我。 顾渊抬起手抓起眼前人的脖子,不过一捏,手中的颈骨干脆断开,就又有人咽了气。 周围的异兽看着顾渊根本不上前,釜川弟子瞬间慌了起来:“去找师父,去……” “萧暮笛?”顾渊不知何时已经落到那人的身后,语气阴鸷地说道,“确实应该找她,我还有好多帐没有跟她算呢。” 刀光过后,又是人头落地。 一瞬间,顾渊觉得自己就是枕临。 “无崖,你相不相信有些人的命数是真的可以被改变的。”季子雍看着远处的顾渊开口道。 顾渊随意抬手捏起眼前一人的脖颈:“叫萧暮笛出来,不出来你们就等着送死,一刻不出杀一个,一日不出就杀光你们所有人。”说罢,他将手中那人重重甩远。 “呼……”顾渊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做恶人是这般痛快,怪不得枕临过得如此逍遥。 恍惚间,顾渊抬头看到了釜川头上那片明晃晃的烈阳,他缓缓闭眼,任凭着额边的汗水随意落下,闭眼时眼里看到的一切是昏红明亮的,就好像迷糊着看宣州十里长街那片红红的灯笼。 中秋时节,整个宣州就会是这般模样。 “仙尊如今改了两个人的命数,一个是枕临,一个是江弈安。” 一人的刀重重扎进顾渊的右肩,他受力朝右侧身,可他此时竟然觉得身体毫无痛感。 长影刀落,鲜血再次覆盖在它的身上。 数人朝顾渊齐齐冲来,顾渊侧身躲开却没有回击,刀光剑影过后,一人突然从下挥起刀面,顾渊右手手腕上的经脉被刚好挑断,他一个失重,抓着剑柄跪倒在地上。 他的全身都软了下去,不过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顾渊抬头,他如同刀锋般凌厉的眼神刺了过去,随后身后黑雾同时窜出,将面前几个人直接贯穿,面前几人皮开rou绽,内脏如同被挤压一般全部撑开,鲜血和残rou喷溅到顾渊的脸上,而后又随着他的汗渍流下,在他的脸上留下条条纹路。 他撑起长影再次站了起来。 找到江弈安,带江弈安回去,我为他如此就不信他没有一丝动容。 “枕临变成顾渊,仙尊又以灵为江弈安续命,那长沅的命数,自然要由江弈安来完成。” 顾渊跨上华瑶台,日光照得华瑶台如同一片圣地。 顾渊沉静着,想到那天在釜川与江弈安的一刻缠绵,他深吸一口气,回味着那在自己鼻尖早已散去的江弈安的触感。 他如今有些后悔当初在宣州与江弈安成亲后跟着他回长生门了。 在宣州时一切都平常无比,师兄对我……不,那是因为他忘了,他忘了我是被他赶走的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