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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身上那一丝平日里根本无从窥得的脆弱美感在这个风声呼啸的深夜将齐轻舟深深击中,他恨不得替掌印疼,替掌印受苦。 齐轻舟默默起身,把已经变得有些温凉的热袋换了,装上热腾騰的水,又将殷淮有些抽筋的脚抱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按柔xue位,直到那双修长的腿彻底放松下来,脚趾头也重新变得温暖,才给他套上暖袜。 回到被窝里,他把殷淮身上的最后一层柔软的布料褪去,自己身上的也脱去,趴到他身上,紧紧抱着,用身体驱散他皮肤里源源不断冒出的寒气。 皮肤贴着皮肤,心脏相依,那样紧密的距离,那样强势的力度,恨不得融入彼此的血骨里,化作一股暖融融的春水灌入殷淮的血液。 齐轻舟搂着殷淮的脖子,温热的嘴唇时不时轻轻啄一下殷淮的眼睛、脸颊和嘴唇。 “好点了么?” 两人紧紧相贴的皮肤迅速升温,齐轻舟注视殷淮的目光里充满着担忧、焦急和深浓的依恋,像两注深深的漩涡一样让人稍不留神就溺毙进去,甚至给殷淮一种自己只要出了点什么事齐轻舟也无法独活的错觉。 这个忽而生出的念头让他心口一跳,忙安抚地揉了揉齐轻舟的脑袋,将人回抱至他心口,沉声道:“谢殿下,已经不冷了。” 齐轻舟像只被惹怒的小狗一样仰起脸:“为什么说谢!” 殷淮一怔,齐轻舟又像是懊恼自己没克制好说话的语气,凑上去密密地亲咬殷淮的耳朵,有一点点委屈:“不用跟我说谢的啊。” 他巴巴地趴在殷淮胸膛上,嗅着对方身上让他感到安全和迷恋的气味,听着殷淮沉实有力的心跳声。 “我会一直陪着掌印,你一醒来就能摸到我的手,我会让你暖起来。”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掌印要信我。” 殷淮脸还苍白,眼底却是含着笑的:“好。” “臣只信殿下。” 殷淮夜半惊醒是常事,齐轻舟不厌其烦,起来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驱寒,冰蛊渐渐稳定下米。 只有一晚,齐轻舟白天随军侦巡睡得沉了些,夜里醒来边已经没了人,顿时心下大慌,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挑开帐帘,脚板传来彻骨的冰凉丝毫未察。 冬夜的荒原黑魆魆一片,呼啸的风夹杂肆虐的雪刀片般刮在他脸上,空旷原野只有呼呼的回声,没有掌印。 殷淮曾经一声不响消失的恐惧与落空感铺天盖地汹涌而至,像一只大手死死攥紧心脏。 殷淮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衣衫单薄的少年光着脚垂头坐在床边,眼神麻木空洞,面色苍白,失魂落魄,仿佛被抛弃的丧家之犬。 殷淮心下一跳,皱眉:“殿下,怎么不穿—” 齐轻舟倏然抬头,神情大动,光着脚冲过去跳到殷淮身上,四肢像藤蔓一般紧紧攀着他,喃喃道:“我以为你走了。” 声音和神情都招人又可怜:“我以为这些天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以为我做得不够好,掌印又不要我了。” 殷淮心尖一片酸软,一把将人抱起,回到床边坐下,将他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顺着脊背安抚,额头抵着额头,亲昵地捏了捏他冰凉的红耳朵:“殿下不要多想,只要殿下还要臣,臣就不会离开你。” 心中叹气,是他之前拒绝小皇子姿态过于狠硬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齐轻舟其实很没有安全感,这些天像条小尾巴一样围着他转,恨不得无时不刻与他黏在一起,观察他的需求,无微不至。 殷淮很受用,甚至很卑劣地觉得,齐轻舟的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去感反而减少了他的忧虑和忐忑,毕竟他的自私和占有欲也不遑多让,他从前不止一次生出囚禁小皇子为他一人所独占的念头。 齐轻舟靠在殷淮肩膀上,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嵌入殷淮的指缝里,牢牢扣住,谁也无法掰开,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怕里,恹恹开口:“掌印现在是不是没有以前喜欢我了?” 殷淮一怔,亲亲他的发顶,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缓声问:“怎么会这么想? 齐轻舟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又忍不住说:“你现在不会主动抱我,亲我。” 也不是说殷淮不回应他,可是他想念从前掌印紧紧拥抱他的力度、温度,带着殷淮独有的强势和温柔,只有在那样亲密无间的时刻他才能真切感觉到掌印对他的需要、悸动和热烈。 “也不拘着我去哪儿、干什么、和谁在一块儿,不再暗中派影卫盯着我,也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焰莲宫的时候,殷淮管他管得严,出个御花园溜达一圈都要报备。 他想念殷淮时时刻刻牵挂他、目光放在他身上、心里放着他的时光。 殷淮圈在他腰肢上的手顿了顿,齐轻舟敏感,忙后悔道:“对不起,我、我乱说的,掌印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掌印能不计前嫌原谅他他就该谢天谢地了,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些。 过了半晌,殷淮低声道:“臣以为殿下不喜欢被管得太严。” 齐轻舟天性活泼向往自由和无拘无束,那段禁锢他的时间不仅仅是给他带去了伤害和痛苦,也给殷淮带来了教训。 没有人知道殷淮一直是在如何克制自己,强令自己别再过多干涉齐轻舟,生怕引起他的反感和排斥,或是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