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页

    他终于把他的小朋友找回来了。

    他想抱抱他,想亲亲他,想把自己有多喜欢他,全都说给他听。

    谢栩问:“乔乔,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乔映垂眸盯着膝盖,轻声问:“死的时候……很疼吗?”

    谢栩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握在掌心,“不疼,一点都不疼,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乔映又沉默下来。

    他对待谢栩,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失去了面对灵魂碎片时的得心应手。

    一切伪装,在他面前都没有用。

    他也不想伪装。

    谢栩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站起身走进厨房,“我去做菜,晚饭想吃什么?”

    乔映说都可以。

    .

    这天之后,乔映留在谢栩的公寓住了下来。

    谢栩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乔映周末的时候接到了他父亲乔震的电话。

    电话里乔震非常生气,质问他为什么擅自从医院里跑出来,司机今天去时没有看见人。

    手机是谢栩拿着的,他微微皱眉,想将电话挂了。

    乔映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动。

    乔映:“乔先生。”

    不是父亲,也不是爸,而是疏离又让人挑不出错的先生。

    乔震的声音一下卡了壳。

    乔映继续说:“我周二就从医院出来了……李女士在你身边吗?麻烦您开一下外放,我有话要对您二位说。”

    他喊的都是乔先生,李女士。

    而非父亲、母亲。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乔震鬼使神差地没有发怒,话筒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外面野够了就回来,别让你父亲和弟弟担心。”

    乔映:“对于您来说,我只是一件商品,一件让您获得泼天富贵的商品,一件可以让您带出去展览的商品。”

    电话那头的两个人沉默着。

    乔映依然用不急不缓的语速说着,“我不是您的儿子,我不会再回去了,各自珍重。”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栩也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刚刚是这么久以来,乔映第一次主动接触他。

    他的小朋友变成了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不论别人怎么劝说,就是不肯从里面走出来。

    谢栩小心翼翼地敲着他的壳,期盼能够得到一个进去的机会。

    小蜗牛正在慢慢把壳打开,虽然缓慢,但进度聊胜于无。

    .

    乔映挂了电话,单方面宣布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剩下的事儿他不想再去关注,也与他无关。

    几乎是第二天,A市豪门圈子就布满乔茸简散发出去的消息,乔映从此和乔家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再是乔家人。

    消息在圈子里愈演愈烈,乔映却漠不关己地蜗居在谢栩的公寓里。

    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些消息他又何需关心。

    他不关心的事,谢栩也不关心。

    只不过乔家一家人欺负了他的小朋友这么多年,总该得讨回来,尤其是乔茸简。

    他没空出面,但006最近刚好很不爽。

    谢栩一边给乔映熬粥,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

    谢栩察觉到乔映把蜗牛壳对他打开,是在一个晚上。

    他去了谢家一趟,找谢爷爷有点事。

    他进家门时,乔映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看电视。

    谢栩对他安静的样子没有一点防备心,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揭开他身上盖着的毯子,钻了进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装了一把长命锁。

    这是谢栩小时候戴的,他奶奶亲手打磨出来给他的,后来长大了,长命锁取了下来,便一直在谢爷爷那里存放着。

    谢栩回去这一趟就是为了这把锁。

    他把银链子打开,小心地系在乔映细长的脖颈上。

    “咔嗒”一声,锁扣扣稳了。

    乔映等他完成了这一番动作,才问他:“为什么给我这个?”

    谢栩看了他冷淡的面色一眼,突然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传家宝,戴上了就不能再取下来,是……定情信物。”

    乔映伸出手摩挲了一下这把长命锁,周身圆润,显然已经戴了极长的时间,原本还有些锋利的边角都被摩擦没了。

    乔映明知故问:“那……给我做什么?”

    谢栩的声音是标准的低音炮,压低了说话更让人耳朵瘙痒,“怕你跑了,把你锁住。”

    乔映低头,兀自摩挲了一会儿脖颈上的长命锁,才松开手,往旁边挪了挪,自然而然靠在谢栩怀中,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把头埋在谢栩怀中,闷声道:“我困了。”

    谢栩有一瞬间的手忙脚乱,听见这轻轻的三个字,又冷静了下来,把乔映抱回了卧室。

    他在乔映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晚安,乔乔。”

    乔映没有说话,在他准备抽身离开时,伸手勾住了他,从柔软的床铺中起身,在谢栩唇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

    他又缩了回去,一言不发,眨着一双剔透得像玻璃珠子的眼睛盯着他看。

    谢栩无师自通领会了他的意思,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