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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到傅游年旁边时,礼貌地问了声“傅老师好。” 傅游年抬起头,好像没想到会是他,有些意外,视线又从他桌上剧本封皮的那条小鱼滑过,语气毫无波澜地说:“你好。” 剧组其余演员也陆续到场,祁念一进门就看到了郁奚,脸色很难看,眉头皱起,从他面前快步经过,似乎不屑于多停留一秒,然后到离导演和总编剧较近的那处座位坐好。 “他什么毛病?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路湛压低了声音跟郁奚说。 之前在一个综艺节目上,路湛就见过祁念,对他印象很差。那是个知名度不高的小节目,祁念算是嘉宾里最红的一个,近半观众都是他的粉丝,节目组也是想方设法捧着他,后期剪辑完全为祁念一个人的完美人设服务,其余人或多或少被拉踩抹黑。 当时祁念对他们就是这种态度,仰着头完全是拿鼻孔看人。 郁奚本来没搭理祁念,听路湛说才随意看了一眼。 “颈椎病吧。”郁奚淡淡地说。 路湛差点直接笑出声,捂住嘴低头闷闷地敲了几下大腿。 他们俩说话声音虽然低,但毕竟坐得很近,路湛压低音量,郁奚却没有很刻意,傅游年听得清楚,很轻地挑了下眉。 郁奚听到旁边低而短暂的笑声,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看,不知道傅游年是不是在笑他,抿了抿唇。 导演开始从头捋拍摄脉络,以及对于一些角色的定位,郁奚收回心,找了张空白的纸,在上面记笔记。 路湛偶尔会凑过来小声地跟他说几句话。 郁奚的字迹并不算多工整,但清秀又不失锋芒,在张导讲重要的几幕戏时,他还在旁边空白处简单画了几个分镜图,虽然不是特别专业,但在路湛看来已经是他看不懂的高难度。 “好厉害,我看到这些东西就头疼。”路湛拿剧本挡着嘴小声地说。 郁奚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朝他略微笑笑。 傅游年跟张斐然合作过不止这一部戏,很了解他围读这天会讲些什么。 尤其张斐然很容易自己说着说着就开始沉浸其中,像个完全陶醉在自己高深难懂的解题步骤里,抛下满教室学生N脸呆滞都不管的数学老师。没听到一半,傅游年就没再管他讲什么,自己往后接着看剧本,从头到尾又读完一遍。 等他合上剧本,张斐然还在滔滔不绝,更稀罕的是,周围人都忍不住打瞌睡,郁奚居然还在认认真真做笔记,而且跟得上张斐然天马行空的思路,分镜画得很清晰。 他甚至在其中一小格的分镜图里看到了自己要演的南渊,那个简单的火柴小人穿着道袍,手里一柄出鞘长剑,半张脸被反噬毁容,戴着面具。 剧本围读到进行了几个小时才结束,散场后张斐然叫住傅游年到楼上包间吃饭。 “这家的荔枝烤鱼不错,我记得你能吃辣?”张斐然问他。 “嗯。”傅游年点了下头,在张斐然对面坐下。 “也就这一顿了,开拍以后熬着吧。”张斐然笑了笑,古装戏这点很麻烦,但凡稍微重一些,加上层层叠叠的衣服,上镜就很显,所以一般要控制一□□重。尤其仙侠,拍出来不仙,不管剧情如何,画面已经垮掉一半。 “之前听你说男三找了韩一铭,怎么又换人了?”傅游年忽然开口问。 “哦,你说他啊,”张斐然也有点儿遗憾,“他那个腰,老毛病了,最近得动手术,本来想过来拍完杀青之后再说,可能实在撑不住了,这剧肯定是要经常吊威亚的。当时他经纪人就说估计得看情况,前几周定好手术时间,就联系我推了这角色。” 傅游年听后没说话。 “怎么了?”张斐然察觉到不对,“他拒了之后我就赶紧又去试镜选角,那天看中几个新人,最后挑了郁奚。你是没去现场,他抽到抢亲那场戏,台词特别漂亮,到时候换了衣服带妆再拍效果肯定一绝。我都纳闷了,网上看他之前那剧,跟被魂穿了一样,完全不是一个人演出来的。” “没什么,随口问问。”傅游年夹了块泡在红辣汤里的鱼rou,吃起来有股荔枝的清甜。 他就是觉得有点头疼,一想到那晚郁奚泣不成声扯着他袖子,好像暗恋了他多少年,眼巴巴等他回头看自己一眼似的,那双蒙着泪光的眼睛里压抑的情愫几乎要满溢出来,让人看了惊心。 如果真的没人逼他,就像常彻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找来的,傅游年真的很难不怀疑郁奚是不是喜欢他。 然而接下来还要在同一剧组拍摄三个多月时间,后续还有各种宣传活动。 傅游年只希望郁奚能安分一点,至少跟他保持距离。 路湛下午还有通告,本来想跟郁奚一块吃饭,时间赶不及,就只能先走一步。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郁奚没拿伞,就在这家酒店的自助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 出去时雨下得更小了,他站在路边一家店的屋檐底下,在想要不要打车回去,就看到面前忽然停下一辆纯黑色的卡宴。 谢玹放下车窗,漆黑的乱发垂落了一缕在眉梢,他看到雨幕里郁奚的脸色越发冷白,睫毛上凝着冰凉细碎的水珠,眼神里都是厌恶和抗拒。 “不要这么紧张,”谢玹下了车,撑开伞遮在郁奚头顶,“来接你回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