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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再次传来更大的轻笑声,她勾唇,微笑的时候,唇角有一个深陷的狸窝,迷人又魅惑。 “起吧,不怪你就是。只不过,神仙可不敢当,神仙不是凡人作,我本□□凡胎,难为神!”她说完这句话,扯了扯嘴角,那双明明灭灭的杏眸中,有小树看不懂的情绪。 他懵懵懂懂的望着她,暖阳温柔的拂在她的脸颊上,莹白色的面颊,美的惊心动魄。他想,这样美的女君,不是神仙是什么?难不成是山林妖姬? 她越走越近,足尖轻点地上枯枝败叶,发出“嚓嚓”的声音。 “这位小哥儿,我长年在山内,足不出户,你可能与我说说,这山外的世界,如今是多少年月?我入山修行的时候,乃瑞康五年春,山中无甲子,如今,竟然不知时间为几何?” 小树狐疑的抬起头,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能看清她脸上恍惚的神色。 深山老林,遇见美人,不是神仙便是妖魔。 原应避开逃走,小树的双脚却仿佛粘入地上生了根。 他心中竟然生不出丝毫惧怕之意,只觉得,见了那样的容貌,此生欢喜。 能为那样的人答疑解惑,小树此时只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仙……女君,离您说的瑞康五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年头,如今乃延载四年。您有所不知,瑞康五年春,当今帝上率领西南大军,一路北上,用了短短三月时间,击败朝廷军,攻入长安城。当时的帝王楚德帝,趁乱逃走,前朝太子殿下,在众臣拥护之下,顺势登帝位,年号延载。” “哦?前朝太子殿下?可是那位爱民如子,与民休息的太子殿下凤明奕?” 小树眼睛猛的睁大,抬头劝道:“女君慎言,帝上的名讳可不能直言,若让有心人听见,告上官府,是要判崭刑的。” “太子殿下那等爱民如子的人物,如何会说杀人便杀人?你莫不是话本听多了。” 小树颤颤巍巍的抖着手,可眼前之人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她眼神悠远,看向远方,唇角慵懒的笑容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女君,你千万别不当一会儿事儿,太子殿下登位后,虽严明律法、知人善用、内政休明。缔造了大凤朝,有史以来最为富强的承平盛世。可他整个人却愈发威严冷漠起来。小人曾听过往西域的商户谈天说地时说过,尝有一次,北戎太女进京来贺,于金銮殿得见天颜,一时惊为天人,呆立原地。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直呼帝上名讳。帝大怒,命人将之驱逐出中土,从此不得踏足一步。” 小树兀自说的来劲儿,手舞足蹈。似乎曾经见过那样的场景:“从此往后,帝上的名讳,再无人敢提及,但凡有人当众叫出他名讳者,斩首示众。后来,据大内侍卫醉酒所传,帝上之所以不允许旁人唤他名讳是有原因的。他曾在祭天之时,亲口所言,他的名讳只有他此生最爱之人方能唤出。” 小树说的口干舌燥,正准备摸出腰间的竹筒,喝上一杯水解渴,却不料,站立在前方仙人般的女君忽然回过头,她柳眉轻蹙,杏眸微眯。 一直晦涩难明的脸上总算有了丝疑惑,低声问:“此生最爱之人?咦?那可是当年在九江郡,跟在殿下身边的太子赘妻?” 小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黑黝黝的脸上俱是诧异,他觑了眼不远处的女君,想着她在山内也不知待了多少年,不通外界之事儿,眸中这才滑过一丝了然。 “您莫不是记错了,哪里有太子赘妻?帝上此生挚爱只有一人,传说是大凤朝第一美女,柱国公府国公大人柳冰清。柳国公与太子殿下,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二人本就是京城公认的一对神仙眷侣。不料后来因为前朝瑞王发动叛乱,太子殿下被迫逃出上京,一对鸳鸯这才分离两地。三年前,帝上攻下京城,与柳大人重逢,两人旧情死灰复燃,干柴烈火,顺理成章的便在一起了。” 小树见身前之人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听,抬眸,小心翼翼的觑了她一眼,却恰好对上那双灿若星河的杏眸。 他愣了愣,添了添干涩的下唇,假意咳嗽一声,继续叙述道:“女君,你定是不知道,据传咱们当今帝上唯一的女儿,大凤朝的太女殿下,生母便是柳国公。倘若不是前任国公意外生死,柳大人需得守孝三年,否则,她与帝上早就已经成……” “啪!” 不知何时,那人把玩在手中的玉钗落入地上,玉钗落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小树低头,看向那碎了一地的玉饰,心疼的喃喃自语道:“造孽哦,这么好的玉钗,要花不少银子吧,如何就碎了?” 他躬身,伸手便要捡起地上的碎片。 “别捡了,破玉难粘,玉钗既然已经碎了,你即使将碎片全部收拢起来,让最好的工匠粘合,也再无法恢复原样。罢了,既然已经放了手,即使心如绞痛,又如何,强行将它粘合回来,也有裂缝。更遑论,他活得很好,还有了孩儿……呵呵!可笑啊,可笑,谢琼暖,你算尽天机,百世轮回,却唯独抗不过天意与时间,我虽不知第一世的你抱着什么样的期许,迎来了很多年后的我,想要我来完成这千万年携手共白头的约定。可是,那人,他有了她人的孩儿……而我……在打算赴死的那一刻,便抛弃了他……怨不得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