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 没有杜恒坐镇，公司许多问题很快暴露出来，原先由杜恒负责的生意，接连出现问题，对方负责人指定要杜恒去解决，别人去谈都不好使，最后周舟亲自过去，那边的人也没个好脸色。 周舟这些年的历练也不是白来的，厚着脸皮跑了几次，搞定好几家。 外患倒还好办，问题解决了，生意继续做，问题解决不了，大不了少一桩生意。 内忧却是比较棘手，原来很多主管都是直接听从杜恒指挥，现在杜恒没在，他们表面上听周舟的，内里却是不服管教，认为周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做不了主，于是很多事情，他们都是阳奉阴违。 周舟自然知道，但她都压着脾气装没看到，因为她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跟她是不同心的。 杜恒那边的案子已经进入流程，第一次庭审是在半个月后，杜恒请了律师，也办了取保候审。 这些消息都是从许陌那听来的，许陌这段时间总是以案子为借口，天天给周舟发微信，他的信息周舟有看，但并不是每条都会回，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有诚意，但也太狡猾，给他点颜色他马上就能开染房。 杜恒不能跟周舟见面，自然不能来公司，两天后，他让律师来帮他递辞呈，辞去周氏总经理一职。 周舟没有挽留，闹到这地步，他们两人已经回不到相互信任的状态，但年薪、奖金、分红，周舟都是翻倍给的。 杜恒的辞职，形成了一个效应，之后的几天，陆续又有人提出辞职，周舟不知道这是他们单纯觉得她这个老板不可靠，还是背后有人扇动，但要走的，周舟也不留，工资该扣或者该发，都按章程来。 因为人员变动，外加快到春节，周舟忙成个陀螺，连着几天都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过夜。 除了辞职的人，留下的人也安分不了，周舟这天开会，一口气开除了好几个主管，都是这段时间阳奉阴违，不服她的人。 周氏不是股份制公司，周舟身为老板，公司就是她的一言堂，这些人在杜恒手下做事久了，看惯她在杜恒面前的态度，还真以为周舟是个好拿捏的小姑娘。 所以当一串开除名单出来时，大家的懵了，都没想到，周舟的动作居然这么大，一口气开除这么多个主管，就不怕公司瘫痪吗？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被开除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的人都有点惶惶，惊讶于女老板的魄力，也为前途担忧，公司要是这样倒了，大家到时还得另谋出路。 “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太年轻，怕我不能胜任，但这些都是大家心里的预测，不是吗？从三年前，我把将公司管理权交到我手上后，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也努力跟着杜恒积攒经验，我这会也不敢说我有多大的能力，我就是希望大家能给我个机会，给我一点时间，看一看我的表现，再来评价我值不值得你们继续跟随。” “当然，凭借我一个人的努力，肯定没办法一手撑起整个公司，所以还需麻烦各位，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帮助公司渡过这次的难关，等公司步入正轨，在座的各位，就是公司的大功臣，到时肯定要论功行赏的。” 一番话下来，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周舟站在正中间，目光炯炯，神情镇定地看着左右，说：“若还是想走的，明天之前，将辞呈交上来，愿意留下的，就不能再三心二意，赶紧将这段时间落下的进度赶上。” 有个主管问她，“这一下走了不少人，他们的负责的那部分工作要怎么安排？” “这个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物色好几个人选，很快能顶上空缺。”周舟说。 众人这才倒抽口气，找个专业的人才来补空缺，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周舟应该是在更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她已经预测到哪些人会走，哪些人会留，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招聘人才。 果然，在几个主管离职的第二天，就有新的人手顶上，有的是从部门的优秀员工里提拔起来的，有的是工厂那边调来的，总之，在短暂的慌乱后，公司又很快稳定下来。 当然，新员工新领导都需要磨合，但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 许陌跟几个朋友约去百老汇打桌球，因为他这段时间难得出来玩，众人忍不住调侃他，说他离婚后反应变乖了。 许陌也不介意被笑，叼着烟，将球击打进球袋，才站直身说：“想把老婆追回来，靠嘴皮子说说是不行的，得看实际行动。” 众人无情地嘲笑，“哈哈哈，许总你也有今天。” “没老婆确可怜，许总你加油吧，周总可不是柔弱的小姑娘，你这追妻路，看起来还挺漫长。” 许陌嫌这人嘴贱，尽说些他不爱听话，于是抬脚踹过去，“滚蛋。” 几个人说说笑笑闹个没完，中途有老总接个电话，好像有人找他，他便让那人上来。 许陌打完一局，刚将球杆扔给旁人，外面就推门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有点眼熟，许陌走到沙发前坐下，问刚接电话的那个老总，“老徐，他是谁？” “哦，我公司新招的主管，我这两天没去公司，就让他来这边见一见。”徐总说。 许陌又打量对方几眼，皱眉思索一下，问中年人，“你原是不是周氏的？” 中年男人忙点头哈腰，“是的。” 周氏最近的人事变化风波，许陌多少知道一点，这会不用猜也知道，这人肯定是不服被周舟领导，才跳槽的。 他冷笑一声，回头看徐总：“这人，能开掉吗？” 中年男人：…… 徐总诧异，“为什么？” 许陌挑眉，“背叛老雇主的人，你也敢用？” 徐总懂了，心想这老婆还没追到呢，就开始护短了？？ 第042章 (生病) 春节前, 接连两次的寒流南下，让忙碌的周舟意外中招，本来没办法安排时间出国陪父母过年, 已经够她难受的, 现在连堆积的工作也做不了, 这让她心态有点崩。 在医院输液时，给赵芸芸打电话，周舟鼻子都有点发酸, 别人欢欢喜喜等过年, 她忙得没办法过年就算了，还生病发烧在医院扎针, 想想还有点委屈。 赵芸芸接到电话，匆匆赶来, 一见到周舟，就伸手扶着她的脑袋左右瞧了瞧，心疼地说：“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瘦成这样。” 杜恒的事，赵芸芸也已经知道, 不过听周舟在电话里提起时, 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也就没觉得多严重, 恰好这阵子赵芸芸也忙，全国各地到处出差，忙得和男朋友视频的时间都没有，也就跟着忽略了周舟, 这会一看周舟，顿时也忧心忡忡地起来。 “居然还骗我说没事, 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的吗？”赵芸芸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说。 周舟用没打针的手拉下赵芸芸的双手，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被她捏肿了，说：“我是刚好这两天发烧才这样，这阵子也比较忙。” 刚才助理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周舟的脑袋完全是昏沉沉地，几瓶针水打下去，多少清醒一些。 赵芸芸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再发烧，才放下心来，问她：“新提拔的那几个主管还没上正轨吗？” 周舟将头靠在赵芸芸肩上，神色慵懒地说：“工作效率自然不能跟原来那几个比，但胜在听话。” 赵芸芸叹气，想了想，她说：“要不年后我把工作辞了，过来帮你？” “可别，你在那外企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辞了多可惜，放心吧，撑过这一阵子，我就能轻松一些。” “我真是没想到，杜恒会是这样的，当初我还想睡他来着。” 周舟轻笑，“估计他也不愿意被你睡。” “对了，我刚才在楼下大厅遇见许陌，不过看他那样子，不像是生病，应该是来探病的。”赵芸芸说完撇了撇嘴，有点嫌弃地说：“我不想跟他打照面，就走楼梯上来。” 周舟有些意外，说：“那还真巧。” 赵芸芸很早之前就不待见许陌，闻言又是嫌弃地说：“我才发现云洲城原来这么小，走到哪都能碰到讨厌的人。” 两人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很快就聊起别的，赵芸芸摸到周舟打针的手背是冰凉的，便扯下自己的围巾，折了折便裹上去，给她保暖，一边低头裹着，一边说：“今年春节去我家过吧。” 周舟说：“你们每年不都回乡下去过年吗？” 赵芸芸的祖父祖母是邻市农村的，二老年纪大了，只愿意呆在乡下，由赵爸爸的兄弟姐妹照顾，每年过年，赵芸芸都会跟随爸爸mama回去住几天。 “你一个人在这边，我就不跟我爸妈回去了，留在这边陪你过年。”赵芸芸说。 周舟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你别特地留下来陪我，我工作那么多，说不定连过年的时间都没有，别到时你留下来陪我，我反倒没时间陪你。” 赵芸芸瞪她，“你是工作狂吗？过年都不放假？” 周舟干笑两声，“这不情况特殊么？” 两人小声说着话，周舟侧脸对着赵芸芸，也正好面对输液室大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她便顺势朝对方看去，这一看，人也跟着定住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挺拔的男人，正是赵芸芸刚刚提起的许陌。 前阵子因为杜恒的事，两人时常有互发信息，还见了两次面，后来周舟工作上忙得脱不开身，也就没心思理许陌，虽然许陌还是会时不时给周舟发信息，但周舟却没再回复他。 现在两人冷不丁见面，周舟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许陌进来后，也是第一时间看到她，脚步顿了顿，但随即便朝她们走来，然后在周舟面前站定，“打的是什么针？哪里不舒服？” 周舟抬头看他，说：“感冒发烧了，你怎么过来了？” 许陌冲旁边赵芸芸点了点头，赵芸芸表情冷淡，瞟他一眼后，低头把玩缠在周舟手上的围巾。 见人不理他，许陌也不介意，径直坐到周舟另一边的空椅上，侧脸看她，回答道：“老爷子这两天不太舒服，在这边住院。” “严重吗？”周舟忙问。 “老毛病，没什么大碍，下午就出院。” 周舟点头，“那就好。” 许陌目光深邃，在她脸上来回看，问：“你呢？怎么回事？” 周舟说：“这几天降温，不小心感冒。” 赵芸芸在另一边撇嘴道：“什么叫不小心，一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再强壮的人，也要病倒。” 许陌皱眉，越过周舟看她被围巾包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没立场，最后只能说些不关紧要的话，“要多注意身体，就输这几瓶针水吗？明天还要来吗？” 周舟摇头，说：“烧退了就行，就打这一次，没时间天天来。” 许陌点点头，又干坐了一会，才起身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多保重。” 周舟淡淡勾唇，说：“谢谢。” 许陌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等许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赵芸芸突然啧啧两声，说：“许久没见，许总是越发的人模狗样了。” 周舟轻笑，“什么比喻。” “不是吗？看起来还挺正经的，刚离婚那会，他可不是这样。”赵芸芸因为心疼周舟，所以对许陌一直评价不高。 周舟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输完液，周舟精神头好了不少，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赵芸芸本想送她回家休息，但周舟坚持要回公司，说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她一定要出席。 赵芸芸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见她不为所动，没办法，只能开车送她去公司。 车子在路边停下，赵芸芸不放心地叮嘱道：“难受就回去休息，别勉强，一个下午不工作，你这公司也倒闭不了。” 周舟摆摆手，转身走进写字楼。 她当然知道休息一下午公司不会倒闭，但她心里就是拧着一股劲，她想证明给公司所有人看，就算杜恒不在公司了，她也一样能将公司打理得有声有色。 因为生病的缘故，周舟这天并没有留在公司过夜，而是提前半小时下班回家。 几天没回的家，一打开门竟有点阴森，周舟搓了搓手臂，忙将暖气打开，又开了几盏大灯。过了好一会，屋子才渐渐恢复往日的温馨。 周舟在沙发上窝了一会，才勉强起身去开冰箱，因为好几天没在家吃饭，冰箱里早被她清空，连带速冻饺子都没有。 在厨房逛了一圈，周舟空手而归，又窝回沙发，拿起手机慢悠悠刷美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