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好，讨厌的好，不需要为了讨厌的人难过。”少年淡淡的说。 “嗯！我听小哥哥的！” “我……叫杨默，你叫我杨默哥哥吧。”少年背着这个仿佛是自己守株待兔得来的‘兔子’回家，在踏进院子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自我介绍。 慕雨初‘小朋友’晃着小腿，在少年耳边甜甜的喊：“杨默哥哥，我是雨初呀，要记住哦。” 少年点头，就这么傻乎乎的忽然有点开心，听话的记住这个名字，一记，好多年。 第7章 【80年代逃婚案】 ——想杀人！ 张十桃在被压在床上，任由自己的‘丈夫’发泄他那根本就没有的欲望时，都没有这么痛苦过，如今却时光看见小叔叔的脸，就想杀人！想要将这个人的手，这个人的脚，这个人的所有都毁掉！ 就像自己上一次被他们毁掉一样。“mama……”张十桃此刻抱着窘迫又似乎不知道如何拾起自己在孩子面前尊严的胡青，声音既坚定又沙哑，“妈，你别哭了，没事儿，等爸回来就好了。” 现在天色虽然还早，但是胡青显然已经是误了去学校的时间，她也无法去了，哑声垂泪的坐在床头，抱着被子，点点头。 张十桃知道现在自己可能说话的分量还不够大，所以就算是安慰mama，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更何况外面小婶一家还在吵架，吵着吵着，似乎小叔说了什么，小婶就闭嘴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这边房间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一下下的十分不规律的响起，好似冬夜的风吹奏窗户弹出的骇人曲子，叫张十桃心里对来人完全没有好感。 “谁啊？！”张十桃从前是不会这么大声说话的，可现在却已经懂得站在自己可以也能够站着的位置，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外头传来奶奶的声音：“大青子，开门啊，我是妈。” 张十桃知道mama从来都和奶奶没有多好的关系，奶奶现在声音忽然这么柔和，指不定是过来劝说mama，让mama不要到处声张这个事情的，其实就算奶奶不说，张十桃也知道这种事见不得人，谁家要是闹出小叔子觊觎大嫂，结果一大早就把大嫂和自己关在厨房，上下其手，不光是小叔，就连mama这个受害者都会被打上作风败坏的名头！ mama绝对不会说出去，但是自己不说，和别人过来要求让自己不说，这是两个概念，后者怎么想都觉得憋屈，憋的要发疯！ “别开门。”张十桃犹豫的时候，就听见mama呼吸声都在剧烈颤抖的说话，“等你爹回来再开。” 张十桃狠狠点了点头，爸爸还是很疼爱mama的，经常给mama洗脚，mama受委屈了，爸爸也总是能安慰和想办法，虽然大部分时候mama的委屈就来自家里其他人，爸爸也从来都是拼命压榨自己来让两头平衡，可这次绝对不一样了！ 爸爸要是知道小叔是多么恶心的人，甚至还占了mama的便宜，肯定能揍得小叔鼻青脸肿，大牙满地！ 张十桃，是如此相信着。 她定下心后，才想起来自己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人，愣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袋，记起来：“小妹不见了！” 胡青最疼小女儿，想到之前那让她恶心的事情可能被小女儿看见，胡青眼睛里的光都消失了。 张十桃想了想，见门外没有动静，就对mama说：“妈，你别担心，可能是跑出去了，我出去找她，你好好休息，等爸爸回来！” 说完，张十桃就打开房门，然后迅速的又把门关上，见家里静悄悄的，就奶奶屋子里窸窸窣窣有点儿人声，暂时也就不但心什么，她得赶紧让小妹回来才行！小妹回来了，爸爸也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才好一起对抗那些贱人！ 张十桃满心都是等爹回来后就好了，爸爸回来后一定不会向着那些混账东西了，她还想着如果爸爸能听mama的话，大家一块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了！ 然而在不远处杨家大堂，坐在炕上，任由少年给自己膝盖涂药的慕雨初却是对此持保留态度，她听到张十桃现在很有干劲是很开心，但她眼前这个愚孝又固执死板的男人要是能回去就和自己娘、弟弟翻脸？不存在的。 男人嘛，都是一群自以为是又固执的混蛋，把女人弄到手就像是智障了一样忘记了曾经说过的承诺，所以婚姻，当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 像她现在蹲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涂药的小哥哥是个好的，稍微改造一下，就能对自己死心塌地，并且指哪儿打哪儿，而张十桃她爹张庄这人，没救的。 慕雨初也对这个当爹的一点儿改造欲望都没有，只不过当初张十桃的渴望是家人都在一起，自己就能得到救赎，所以慕雨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个法子让胡青留下，至于胡青留下过的好不好，慕雨初就没多考虑，反正她的任务只是满足张十桃而已——可以说是十分的冷漠无情且功利心极重。 现在看来张十桃渴望的巨人或许会倒塌也不一定，到时候张十桃看见她爸那么怂，那么没用，想要抛弃她爸，自己和mama离开，不管身为弟弟的张龙和她慕雨初都被抛弃在此也没关系，只要目标活的高兴！ 【宿、宿主，你难道不觉得除了目标，还有很多可以帮助的人吗？】系统忧心忡忡，发现从那高位面来的强大宿主果然是有点问题的，美则美矣，但又仿若剧毒，沾之立亡，在宿主本来世界，宿主是不是也是如此冷漠的游戏人间？难怪天神大人格外关注宿主，还设置了隐藏任务若干…… 是想要改造宿主吗？ 所以，是天神大人也想要改造热衷于改造其他人的宿主？ 小系统什么都不知道，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身为小系统的直觉告诉她，这场游戏，最后指不定谁玩谁呢！ 【啊，帮助他们有奖励吗？】慕雨初回答说【如果是必要的，那么我就帮，是任务，我就帮，不必要的事情我不会做，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小可爱，一个人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没有人能够不付出就不劳而获哦。】小系统觉得宿主这番话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哭唧唧的退场，准备想到反驳的话再冒出来。 慕雨初这边短短几分钟了解了目标现在的心理状况，随便把小系统说哭，然后回归现实，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不说话的爸爸，把向来沉稳的汉子赵庄看的冷汗直流，坐立不安，愧疚一点点的爬满胸口，最后堵在嗓子眼，像是要烧坏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一个字，脑袋也一片混沌。 张老大——也就是张庄、张十桃的爸爸、胡青的老公——他老婆被自己弟弟非礼的时候，他正好在为弟弟的儿子大虎铺好前程呢。 能不讽刺么？！能不无言以对，甚至对自己产生厌恶么？！ 造成这一切尴尬局面的，其实也就是现在才八岁的慕雨初的一句话。 慕雨初在五分钟前被小哥哥杨默背进房子，径直打断两个大人的谈话。 她借着童言无忌的名头委屈巴巴的说：“啊！爸爸在这里！爸爸……爸爸，你快回家吧，小叔叔在摸mama，被小婶发现了，小婶和奶奶都好凶，还说都是mama的错，mama……错在哪儿了？” 慕雨初可知道上辈子，胡青就没和这个张老大说自己被非礼的事情，家里全部人都当没发生过一样。当然，上辈子没有闹那么大，也就奶奶知道。 但这次慕雨初可不会让事情还那么糊糊涂涂的过去，不乘机做点儿文章，那都浪费那么好的爆发点！ 至于张家的名声，暂时不会很臭，毕竟杨家这两个人不是多嘴的长舌妇。 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难过的样子，不管是谁看了，都似乎瞬间感同身受了，惹得原本还和张老大叙旧一副怀恋又开心表情的杨军顿时冷了脸。 杨军看了看那侄子回农村这些天唯一靠近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似乎不敢相信小姑娘说的话，面色惨白的张老大，声音都没了叙旧时的随和，那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气势瞬间压的张老大喘不过气。 杨军说：“张大哥也别去山上打猎了，赶紧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说话都改不了发号施令的习惯。 张老大期期艾艾的说：“哎，好好好，雨初，跟我回去。” 女孩瑟缩着一下子从炕上跳下，躲在小哥哥身后，手紧紧拽着杨默的衣角，一遍遍的说：“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杨军不着痕迹的看侄子的表情，那简直就像是护犊子的小狮子，背脊都挺的笔直。 于是杨军又发话说：“既然不愿意就先呆在我这里，还能出事不成？你自己回去把事情处理好，然后我们再说你今天和我谈的事情。” 张老大脸红红白白的走了，留下杨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还有张家的‘恶魔小兔子’慕雨初一块儿大眼瞪小眼。 杨军见小丫头完全不怕自己，侄子还生怕自己吓到她，突然笑着调侃侄子说：“你这崽子，对自己亲meimei都没这么护着，到这里逞什么威风？没见小丫头刚才是装哭吗？笨！” 慕雨初才不给他面子，找系统要了个【梨花带雨】小道具，就毫不费力在其实痛快的要死的时候伤心的抽泣了。 她一边抽一边无辜的看着杨军那诧异并陷入自我怀疑的表情，湿润的睫毛下藏满了小计得逞的幼稚得意。 第8章 【80年代逃婚案】 杨军七八岁就离开村子的，跟着大哥杨国勇参军，那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大的危机，但是国家依旧需要军人，还有部分地区依旧战火连绵，杨军在家里觉得反正吃不饱饭，就冲出去搏一搏好了！ 这么一搏，倒是和大哥一块儿在三十年后成就了如今的自己。他，杨军，曾经的小黑娃子，料谁都不会想到他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家里的荣誉堆满了桌面，他的手臂从手心到胳膊有一条巨长的刀伤，他习惯观察入微，哪怕依旧没什么文化，只上过两三年的再教育，但是他已经脱胎换骨，虽然表面上看还是个晒得漆黑的大老粗，可言行举止每一次流露的威严，都足够村子里大大小小的街坊邻居敬畏又羡慕。 杨军的大哥杨国勇在村子里本来是个十七八岁的混子，在村子里为了吃饭活下去，做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后来征兵，村子里没几个人愿意去，但指标没有达到，杨国勇就站出来，拉着二弟和小弟杨军上了路，走前对着嫌弃自己的乡里乡亲深深鞠躬，说以后一定会回来把自己偷过的东西还了！ 结果杨国勇如今是司令，没脸回来，但也不想食言，就叫小弟杨军回来看望亲人，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都帮了，也算是报答当年自家穷的时候被自家偷过的人。 杨军离开浙江时，大哥杨国勇把自己的老来子杨默给领走，说虽然现在咱们条件好了，但一定不能忘记家乡在哪儿，非要杨军带着如今十分不好管教的少年杨默坐几天的火车来到这个大山里面的落后村子。 刚来那几天，杨军和侄子这么两个穿着崭新衣裳裤子，气质不凡的人就被远远的围观了，村民们大都不敢靠近，还是后来发现杨军两人走到了废弃的杨家院子，才有人通知村长，说了此事。 牛村长想了半天，忽然就激动的站起来，叫上一帮子人去杨家帮忙打扫卫生，热情的要命，非要杨军两人到自家吃饭，甚至干脆住在自家好了。 杨军此番回来算是看清了不少事情，但是也不说破，他知道村长和村民们对自己和侄子那么好都是有事相求，知道那些每天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大姑娘们是听说自己都三十快四十岁了，还没老婆，所以想要过来瞅瞅她们有没有希望。 杨军没一个看上的，却没想到弄会来的侄子比自己动作都快，这不半会儿时间，见那洋娃娃似的丫头哭了，蠢侄子这边手忙脚乱的给擦眼泪擦鼻涕。 杨军几乎都感觉能看到十年后侄子给这丫头端茶递水的画面了！ “喂，你叫张雨初？”杨军一个近四十的老男人其实一点都不老，看着黑发浓密，剑眉星目，从方才的懵逼重回过神后，就把小桌子上的糖果抓了一把递给小丫头，说，“行了行了，别哭了，你爹都回去了，应该没事儿了，吃点儿糖果压压惊吧。” 少年杨默似乎也才想起来要拿小玩意儿哄哄小丫头，这女孩应是从未出过山的，没见过的东西多，自己带回来了好多东西，一定能让女孩开心起来！ 杨默看了一眼叔叔，说：“叔，你看着点儿她，我记得我有带回来一个跳棋的，我去房里找找。” “去吧。”杨军点点头，眼瞧着侄子小跑去房内，转眼的功夫，小丫头就自己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然后毫不客气的在自己手里挑糖果吃，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后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的像是能让人融化掉。 杨军又开始打量这个小丫头，总觉得这丫头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可眼里的狡黠和刚才哭时还不忘挑衅自己的眼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雨初也在打量这个老男人，嗯，有钱有势，没老婆，看少年的教育和对女生的态度，这个男人比目标的爹强不少啊…… 杨军莫名被慕雨初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自己是论斤论两的大肥羊，等着地主家过年就宰掉。 “你看我做什么？”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杨军这个没儿没女的老光棍要是不喜欢简直就是瞎说，他喜欢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比这个村子里所有小丫头加起来都要可爱百倍，没有理由不喜欢的。 慕雨初当然不会说自己把他列为金大腿二号了，她说：“我在想，爸爸可能也打不过奶奶，要是叔叔你去看看就好了。” “哦？你爸爸为什么要和奶奶打架？再说，你们的家事，我去掺和算什么？”杨军挑眉，隐约悟到了一点小丫头的本意，但是就装不知道。 “你是军叔叔啊！”小女孩眼睛说起后三个字的时候似乎在发光，丝毫没有想要拉这家子金大腿下浑水的愧疚，“mama说军叔叔是比村长还要厉害的存在，所以只要你去了，一定没有人会欺负我mama了！” “哦，我就是过去帮你保护mama的？”杨军装作冷淡的样子。 慕雨初立马也装出‘我知道自己任性了’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军：“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不说这种糟心事儿，没人愿意传出去不说，他自己也不想掺和，自己一个外人去杵在那儿，算什么事儿啊！ 慕雨初顿时收了可怜的表情，下了炕，迈着小腿哒哒哒的走到门口，朝着里屋翻箱倒柜寻找不知道丢哪儿的跳棋的少年，说：“小哥哥，我、我想回去了，叔叔好像不太欢迎我，雨初以后都不会过来找你玩了……” 杨军简直是服了！这绝对不是八岁农村娃娃说得出来的话！这是小妖孽吧？！居然懂得利用杨默那难搞的兔崽子威胁自己！ 他连忙站起来，说：“没有的事！走走走，想让我送你回去叔叔答应了，答应就是了！” “叔叔真好！”慕雨初仰着小脸蛋，回头对跑出来的少年说，“小哥哥，我们一起去吧，我有点担心爸爸和mama，你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少年想也没想的放下好不容易找到的跳棋，自觉的蹲到小姑娘前头，说：“上来。” 杨军简直要吐血：侄子没救了。 围观的小系统也要吐血了：【救命！不要过多发展奇怪的剧情啊！不然等宿主你走了，原主承受不来啊！】【宿主，你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qaq】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寂寞的系统，宿主你又无视我！】‘嘿咻’一声，趴到小哥哥背上，当真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慕雨初懒洋洋的回应系统说：【不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好好看我怎么把半年的剧情加快到这周，就可以了。】小系统浑身一抖，趴在空间里像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宿主居然叫我老妈子，老妈子，妈子，子…… 第9章 【80年代逃婚案】 慕雨初回到张家大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动静不太对。张家外头围的都是乡里乡亲，有不少小孩子不怕事儿，直接走进去看热闹。 张老太太站在门口骂街，说：“看什么看？！都他妈眼睛要掉咱家了是嘛？！怎么都一个个的贼头贼脑，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点儿家事儿，你们管的还真宽！不怕烂眼睛吗？！” 隔壁刘家媳妇和张老太太很不对付，嫁人的时候张老太太随的东西太寒酸，吃的rou却不少，刘家媳妇成天逮着机会就像挤兑张家老太太，也不怕把人气出毛病，笑着说：“张大娘咋说话呢！既然没什么事儿，咋还吵这么凶？！不是我说，肯定又是你家二媳妇欺负嫂子了吧！” “都说了现在是开放社会了，不能用老旧的眼光看人，你们咋都不能跟着正确的思想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