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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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的窗户关上,不仅如此,殿中还多了一个炭盆,炭盆烧得极旺,殿中也没有之前那般阴冷了。 “你这小宫女去传话,为何现在才回来?”李熠面容苍白,干裂的薄唇微微抿着,沉黑的目光看上去像是生了气。 白灼吓的脸都白了,赶忙上前,神情怯怯回道:“太子殿下不是奴婢不回来,是司礼监的人将奴婢关在一间屋内,奴婢很担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们有没有再伤害您?” 李熠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沉黑的目光在白灼周身看了一圈,低声问:“他们可有为难你?” 白灼连忙摇头,李熠见白灼的确不像是受了苛待的样子,这才收回视线。 “往后他们不会在出现,你也不必偷偷摸摸为孤带吃食了。”李熠神情变的温和,低声缓缓道:“也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 白灼知道李熠口中的是王兴他们,李熠说王兴他们不会在出现,是离开东宫了吗? 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但见寝殿多了炭盆,李熠又这么说,必然是真的,那个玉牌真的有用! 想起玉牌,白灼这才想起来她着急离开司礼监,竟是忘记将玉牌要回来。 李熠不甚在意,他淡淡道:“忘便忘了,本也无甚作用了。” 见李熠面色难看,白灼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奴婢扶您躺下歇息会儿吧,等奴婢做好饭在叫您。” “也好。”李熠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 白灼扶着李熠躺下,仔仔细细为李熠掖好被子,又将炭盆挪的离床榻近了些,见李熠闭眼睡去,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等白灼来了膳房,便发现膳房内多了不少粮食和菜,她双目大亮,激动上前打开一看,都是上好的米面,不仅如此,还有一捆猪rou,鸡鸭鱼rou这些都有。 白灼十分高兴,有了这些她就能给李熠做一些补身体的膳食,说做就做,白灼捋起袖子就开始做饭。 一个时辰后,白灼将炖好的鸡汤舀出来,鸡汤的香味霎时间充满了整间膳房,白灼闻着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白灼端着鸡汤来到寝殿,发现李熠还在睡着,她不忍叫醒李熠,便先将鸡汤温在火上,又回来收拾寝殿。 她将之前被水泼湿的被褥拿出来烤在火盆边,又去收拾李熠脱下来的衣裳,她本想着明天洗,却在摸到衣裳干涸凝固的蜡液时愣住。 白灼赶忙将衣裳展开,火光下,只见衣裳外部被滴了好些蜡液,蜡液已经凝固,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滴上去的。 手指一颤,白灼抖着手将衣裳收起,望向熟睡的李熠。 这衣裳是她离开前李熠穿着的,是谁将蜡液抵在李熠身上,不难想象,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里究竟发生何事,但李熠身上被滴了这么多蜡液,一定会被烫伤的! “你哭什么?” 白灼红着眼睛抬眼看去,就见李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静静望着她,目光在扫过白灼手中的衣裳时,目光微顿。 “没,没有。”白灼胡乱擦了擦泪,忙将手中的衣裳收起来。 “太子殿下您醒了,奴婢去给您拿膳食。”白灼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匆离开寝殿。 很快,白灼回来,将鸡汤盛在碗中端过来,口中还不忘说着:“太子殿下,膳房中多了好些粮食,还有好些rou呢!” 李熠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白灼,说:“孤没事。” 白灼一愣,呆呆看着李熠。 李熠接过碗,叹了声说:“你这小宫女紧张或是说谎时话总是很多。” 白灼霎时红了脸,眨了眨眼将眼泪给憋回去,干巴巴说:“太子殿下英明……” 李熠轻笑一声,温声道:“等孤用完膳,帮孤上一些药。” “好!” “好香啊。”李熠苍白的面容上恢复了些许血色,脸上也带了一丝笑容,不是之前那种阴冷疯狂的笑,而是极温和的笑容。 李熠长得本就十分俊美,这么一笑,整个人仿佛都柔和下来,白灼看的一呆,原来李熠笑起来竟这般好看。 “看孤做什么?”李熠好笑的望着白灼,说:“你的膳食呢?陪孤一起吃。” “哦哦。”白灼忙低下头,胡乱给自己舀了一碗。 寝殿内十分静谧,只有二人吃饭的咀嚼声,还有炭盆燃烧的噼啪声。 不必担心被王兴他们发现,不必忧心没有炭块李熠会挨冻,也不必整日战战兢兢,这一刻,白灼心底只觉安心又幸福。 要是往后的日子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11章 你这个疯丫头! 然而往往美好的期愿总是没有那么容易。 当天晚上,李熠再次发了高热,且这一次高热比上一次还要厉害。 他烧的浑身guntang,但面容却白的可怕,整个人陷入昏迷中。 得亏白灼一直不放心李熠,夜间守着李熠,发觉李熠发了高热,就赶忙打水为李熠擦拭。 然这一次的病情显然比之前重,不管她擦拭几次,李熠的高热完全没有要退热的迹象,不止如此,李熠的旧病似乎犯了,身体卷缩微微抽搐起来。 白灼吓坏了,可现在是晚上,不说她根本请不来太医,就是去找杨柳也是不可能。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的换水为李熠擦拭身体,颤声喃喃着:“太子殿下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直到天色亮起,李熠不在抽搐了,但身体仍旧guntang,人也昏迷着。 白灼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为李熠擦了一晚上身体,双手打着颤,近乎失了力气,面色也白的吓人,但却顾不上休息。 她离开东宫直奔浣衣局,然而当白灼见到杨柳时,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杨柳,你的脸怎么受了伤?” 杨柳偏着脸,她本不想让白灼看到,然两侧脸颊红肿又怎能隐瞒的住,她目露歉意,低声道:“白灼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帮你抓药了。” 原来一直帮杨柳抓伤寒药的太监出卖了杨柳,齐姑姑得知杨柳一直偷偷抓药,狠狠惩罚了杨柳,脸上的伤就是被齐姑姑给打的! 但齐姑姑不管怎么问,杨柳也没有说是帮白灼的,只是这药是没法在帮白灼抓了。 白灼连忙摇头,看着杨柳红肿的脸颊,满心愧疚哽咽道:“杨柳对不起,对不起……” 杨柳摇摇头,她拉着白灼的手,劝道:“白灼,听我一句劝,不要在管废太子了。” 整个宫中的人都将东宫视做禁忌之地,哪里有人敢沾上半分,就连太医局的太医都是能躲就躲,白灼一个小小的宫女,又能做什么? 白灼知道杨柳是为了她好,她抹了一把眼泪,歉然道:“杨柳这一次是我连累了,对不起,日后我定会向你赔礼的。” “白灼!”杨柳紧紧拉着白灼,狠狠皱眉看着白灼说:“你还要去哪里?” 白灼急道:“还有个地方,他们一定能救太子殿下!” 既然司礼监的人能帮太子殿下,这一次一定能救太子殿下。 “白灼你是不是疯了?!”杨柳死死拉着白灼,不让她走,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已经是废太子!整个宫中的人谁不绕着走?既然他没有伤害你,你就躲的远远的!保住自己的命,以后说不定还能离开东宫!” “白灼,没有人会帮你的,你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宫女,你怎么帮废太子?你在这样会死的!会被废太子害死的!!” 白灼红着眼睛看着杨柳笑了笑,眼中有难过有坚决,低声说:“杨柳,太子殿下是好人,而且,而且如果我不救他,他真的会死。”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白灼对杨柳露出个安抚笑容,推开杨柳的手大步离开。 “白灼!”杨柳气红了眼,喃喃道:“你这个疯丫头!” 白灼一路小跑,很快来到司礼监,门前还是上次那两个守门太监,白灼赶忙上前,急道:“两位公公,我是上次求见邵修公公的宫女,我想见见邵修公公,请帮我通传下吧。” 两名太监对视一眼,想到白灼上次带来的玉牌,也没有为难,转身离开。 白灼心中焦灼难安,探头朝里面看着,不多时,那传话太监走出,手中拿着白灼上次送来的玉牌。 “邵公公说,这玉牌已经没用,让你还给你主子。”太监将玉牌塞给白灼,挥手赶人:“快走吧!” 白灼一颗心瞬间凉了,她急道:“公公,求求你让我见见邵公公,他上次帮过太子殿下的!” “滚滚滚!”太监一把将白灼推开,沉着脸斥道:“你是什么东西,邵公公既然说不见你,就是不见!” 两名太监直接将门关上,白灼抖着双手紧紧拿着玉牌,只觉心口发凉,浑身发冷! 第12章 本宫的好meimei 怎么办?连司礼监的人都不见她,这宫中就更无人能救太子殿下了! 白灼实在不死心,拿着玉牌跑去了太医院,这玉牌的确有些用,让白灼见到太医,然当他们听闻是去东宫,顿时变了脸,更有太医直接让人将白灼轰出去。 “太医大人,您给奴婢一些药材就行,求求你们了!”白灼跪在门前磕头,然太医院的人直接将大门关上。 白灼磕的额头冒血,太医院的大门却没有一点要打开的迹象。 一阵寒风刮来,还夹杂着浸骨的冷意,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雪,不过少时,白灼浑身上下已经被雪花浸湿。 “白灼!!” 杨柳看到白灼,惊叫一声快步跑来,拉起白灼叫道:“你不要命了?!快跟我走!” 白灼踉跄着起身,急道:“杨柳,我得拿药救太子殿下!” 杨柳急忙捂住白灼的嘴巴,拉着白灼躲到暗处,忙道:“白灼!太医院不可能给你药的!” 白灼急红了眼,想到东宫发着高热的李熠,哽咽道:“那怎么办?太子殿下病的很厉害!他们怎么能这样?他是太子,他是太子啊……” “白灼!他是废太子!”杨柳叹息一声,沉声劝道:“白灼,我们都是宫中最低等的宫女,你不要在做这种事了,若是惹了贵人,你真的会没命的!” “听我的,不要在管废太子了,这宫中无人敢管,也不会有人管的!” 白灼捂着脸,冰凉的泪水落下来,却不及白灼心口的凉意。 “白灼,在这宫中最重要的是保命,是明哲保身,你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杨柳见白灼哭,心中也不好受。 她不知道白灼在东宫发生什么事情,她只知道白灼若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一定还有办法的。”白灼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对!还有个人能帮我,她一定能帮我!” 说着,白灼就要走,不过走之前,白灼回头对杨柳笑了笑说:“杨柳谢谢你,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快回浣衣局,莫要让齐姑姑发现。”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日后……我一定给你赔礼!”说完,白灼转身大步离开! “白灼!白灼!”杨柳又急又担忧,可她一个浣衣局的宫女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越下越大,不过半个时辰,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雪。 因为下了雪,宫中各宫殿的宫女太监边忙碌起来,扫雪的扫雪,给各宫主子添炭的添炭。